沈钦立刻松手,灵剑感应到危险,在剑鞘中嗡鸣。
影鬼之王没有偷袭他,反而像丧家之犬一样匍匐在地,微微喘气,他咳嗽了两声,又有鲜血从唇角淋漓而下。
看着贺星河的身体虚弱至此,沈钦心里真是酸胀难言,但他仍是长剑出鞘,抵在影鬼之王颈项。
“我师弟呢?”
“他已奄奄一息,灵魂陷入沉睡,从今往后,占据这具身体的就是我了,他本来还能和我争一争的,但他太怕死在你面前了,再加上想要彻底耗死我,竟然拖着将死之躯跑这么远,不得不说意志之坚,令人心悦诚服。”
“他要是死了,你也活不成。”
“可他要是活着,常年压制着我,我就算能活,也活得憋屈,还不如在这人生的最后几个时辰里享受一把无人压制的自由。”
“自作自受,要不是你盯上我师弟,如何会落到今日这个下场?还害惨了我们师兄弟。”
“我的那些子民不也被你们设计炸死在花溪畔?我本人也身负重伤,不瞒你说,我做梦都想让贺星河粉身碎骨。”
有一瞬间,影鬼之王的神情十分狰狞,复又恢复平静,他翘起一边嘴角,双手垫在脑后,神情悠然,好似已然安心等死一般。
沈钦冷冰冰地瞧着他,恨不能寝其皮啖其肉。
影鬼之王得意地道:“我一想到你们师兄弟明明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天涯,死生不复相见,就觉得快慰,哪怕立马就死也值了。”
这话戳中了沈钦最痛之处,但他没有发作,甚至连神情都没变,只是深深地看着影鬼之王,不知道看了多久,他突然笑了:“如果你可以不死呢?”
影鬼之王的神情立刻变了,他警惕地望着沈钦,道:“什么意思?你可别想骗我,我不会相信你的。”
沈钦语气淡淡的:“你说自己会死是因为你寄生在我师弟身上,如果寄生在别人身上呢?”
影鬼之王不上当:“这破地方鸟都不拉屎,眼下这庙里除了姓贺的就只有你,我重伤虚弱,不能强夺你的身体,难道还有别的路可走?”
沈钦循循善诱道:“若是我自愿让你寄生呢?”
影鬼之王的眼珠滴溜溜一转,暗自拨着算盘,沈钦望着那张熟悉的俊美的脸露出那样猥琐的表情,几欲作呕,但他面上丝毫不显。
影鬼之王舔了舔唇,露出贪婪的神情,同时本能戒备,沈钦心里厌烦,干脆扭头不看他,作势抬脚要走。
“不愿意算了。”
影鬼之王急了:“诶诶诶!你急什么?我又没有说我不愿意,好不容易有人提供一条生路,不走的是傻子!”
沈钦回头,居高临下地睥他一眼:“这么说,你同意了?”
影鬼之王:“只要你回答我一个问题,我就同意。”
沈钦:“你问。”
“我知道你们这些修为高、意志坚定的修真者被我寄生十分痛苦,为什么还要这么做?你师弟命不久矣,就算我离开他的身体,他八成还是活不了。”
“他生来没有过上什么好日子,我不希望他死也死得不安宁,如若不能同日死,至少要让他干干净净地走,为此,我愿付出一切。”
影鬼之王眼里在笑他“蠢货”,面上却假惺惺地道:“你们师兄弟之间的感情真令人动容,若有来世,定能白头偕老。”
沈钦垂下眼睫,神情落寞:“希望吧。”
他张开双臂,望着影鬼之王,坚定地道:“来吧。”
他的目光眷恋地描摹着贺星河的眉眼,仿佛想将这张面孔印入脑海,刻入骨髓,融入血肉,自此永不分离。
他默默道别:再见了,星河,倘若你能活下来,愿你今后再无灾劫困厄,无坚不摧,倘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