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寒舟苦笑道:“我当然没有大张旗鼓地逼问,我先让手下找了个由头混进古月门,探听线索,刚好古月门听取了贺宫主的建议,五人一小队,小弟子根本无法单独行动,只有谢梦雨不受管束,而且那些弟子根本不知道她杀了人,把她突然跑出去,回来时衣领沾血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凶手除了她还有谁?”
沈钦:“那靳门主有没有想过,谢梦雨为什么要来杀寒池?他们素日里也没有恩怨吧,她却偏偏乔装打扮混入惊雷门,杀人后被人撞见也不曾灭口,倒像不怕被寻仇,甚至刻意等着你寻仇似的。”
靳寒舟:“沈公子的意思是,有人在刻意挑起惊雷门和古月门的争端?可这会是谁呢?谁有那么大能力操控有头有脸的修真门派?”
沈钦:“想要弄明白倒也不难,我们只需要搞清楚谢梦雨有没有被影鬼寄生。”
靳寒舟定定地看着沈钦,直到沈钦被他看得发毛,他才淡淡道:“沈公子这会儿是特地来找我的吧,不希望我与古月门为敌,成为幕后黑手的棋子,我谢谢你的好意,但我的答案是不,我不想知道谢梦雨有没有被影鬼寄生,我也不想知道杀死寒池是不是她本意,我只想杀了她,付出任何代价都在所不惜。”
沈钦心思被他说破,也不尴尬,叹了口气,道:“寒池若是知道你这么在乎他,一定很高兴。”
靳寒舟自嘲地笑了笑:“你们一定觉得我虚伪,寒池在世的时候,我对他一点都不好,他死了,我却又摆出一副能为他付出所有的样子,别说你们,我自己都觉得自己可笑。”
沈钦从未觉得他虚伪,但他确实不明白靳寒舟为什么对靳寒池那么苛刻。
“这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任何人,还以为它会随我一起埋入坟墓,现在寒池死了,也没有隐瞒的必要了。十年前,惊雷门遭遇了一次大难,仇家杀上门来,我父母被人暗算,受了重伤,阖家出逃,逃到一个破庙里,结果一眨眼,寒池就不见了,你知道他干什么去了吗?”
“干什么去了?”
靳寒舟的笑声中满是痛苦:“他追着一只兔子跑出去了,一只兔子哈哈哈,就因为这只该死的兔子,我父母暴露行踪,双双死在仇人手中,只有寒池被藏在树洞里活了下来。”
沈钦:“所以你恨他,但他那时还小,只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靳寒舟:“我知道,但我该去恨谁呢,我们那仇家还没等到我去报仇就死于非命,我还能去恨谁?”
沈钦叹息道:“但你没有把这些事告诉寒池,你要是真的恨他,就不会隐瞒了。”
靳寒舟将最后一口酒倒入口中,猛地站了起来:“现在说什么都太迟了,一切无法重来,我能为他做的,也只剩最后一件事。”
*
沈钦和贺星河并不过分介入惊雷门和古月门的冲突中,二人优哉游哉地在惊雷门住了下来。
近来阴雨连绵,只有靳寒池下葬的那一天是个难得的艳阳天,阳光烂漫得一塌糊涂,令人想到少年生前的笑容。
靳寒舟本还担心古月门的人会来骚扰,好在她们自顾不暇,靳寒池安安稳稳地躺到了他父母的身旁,就此长眠。
沈钦跟完了整场葬礼,他回屋时看到贺星河正面色古怪地捏着一张信笺。
沈钦随口问道:“宫里传过来的消息?一切都好吧?”
贺星河没说话,古怪又心虚地移开了视线。
这下沈钦好奇了,凑过来嘀咕道:“到底什么事啊?”
看完信笺之后,沈钦:“……”
贺星河:“别这么看着我,我没有对不起你,这又不是我提议的,我也不可能答应,若我有一天成亲,那一定是跟你,绝不会是别人。”
沈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