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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以为小路同学天下无敌,不知道疼字怎么写,要不然怎么敢抄答案来敷衍我呢?”

棕发脑袋埋得更深,鼻尖抵着颈窝蹭了蹭:“我真的知道错了……”

“你知道就好了,”听那声音里的哭腔有所消退,席昭不冷不热地笑了声,“路骁,我不想说什么你敷衍的不是我,是你自己的未来,这种冠冕堂皇的大道理从不适合出现在我们之间,我只想告诉你,我宁愿你不写,也不想你用抄的来骗我。”

怀里渐渐没了声响,但席昭知道路骁在听:“你很讨厌那种不被信任的感觉,同样地,我也很讨厌被人欺骗的感觉,”他顿了顿,“路同学,我现在也是会难过的。”

路骁浑身一颤,眼眶又有湿润的迹象:“对不起,我不是故意骗你的,我只是——”

“你只觉得这是一件小事,想把微不足道的小错误遮掩过去?”席昭反问。

“别哭,”指尖搭上后颈,他轻轻抚摸让那截僵硬颈骨放松下来,嗓音从容平静,“你不是故意的,那我们现在来讨论第二个问题。”

“路骁,你很怕我吗?”

“没有!”路骁猛地抬起头来,急急切切地反驳,“我怎么可能怕你?!我真的没有!我不会害怕你的!你,你是这个世上对我最好的人!你不要这样想自己,也,也不能这么想我……”

没有打断,由着棕发少年语无伦次地剖白心意,可言语有时候就是如此无力,再多形容也难以准确传达内心最为微妙柔软的感情,只能用一双眼眸专注又焦急地望着,无数个小小又可怜的自己都在身后努力大喊,“你相信我好不好啊”。

叹了口气,搭在颈后的手掌微微用力,席昭抬眸与路骁额头相抵,呼吸在极度拉近的距离内亲昵交换着呼吸。

“那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认认真真地告诉我,你很累,你写不完,我布置得太多了,反倒要用一些玩笑来试探我的态度?”

路骁神色愣怔。

没有得到足够偏爱的小孩似乎总会陷入一种“自责”内耗——生了病,不是第一时间告诉大人,而是怪自己怎么会生病,请了假,不是想“这是为了治好身体,为了我自己的健康”,而是愧疚“我又耽误时间给大家添了麻烦”。

路骁的心理席昭不难猜测,几张练习试卷而已,这个错误看起来太小了,因而犯这么小的错误的自己好像也更没用了,那遮掩一下吧,遮掩过去了,就什么都没发生了。

“我不会读心术,也不能时刻关注你的状态,因此给你布置的任务可能存在差错,规则之所以叫规则,是因为它不可被破坏挑衅,但不代表不可以对不合理的地方进行修正,而这个修正,就需要制定和遵守的两方共同沟通完成。”

伸手顺着脸颊拂过那泪光点点的眼尾,席昭继续说到:“你敢说你在写不完时内心对我没有一丝怨怼?也许只是很小的一个念头,但我不希望看到今后某一天我们无奈陷入争吵,这些累积的怨怼统统爆发出来,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因此在它刚出现时就该彻底解决。”

“所以别怕我,你要告诉我。”

视线相对,他眉梢轻挑,莞尔笑到:

“小少爷,别对我太严格,我也会失误。”

很多年后,当他们都已拥有更为成熟的灵魂,路骁在采访中会经常被记者问到,“作为席教授最亲密的战友及伴侣,您和他相处时是否会感受到一些压力,毕竟很多人都在开玩笑,说没见过席教授这么完美的人”?

少年时老师也曾问过类似“自卑”的问题,彼时路骁回答“席昭就是很厉害啊”,如今他会说——

“不,他其实也会失误。”

但更多解释性的内容路骁则用笑容代替了。

——世间何来“完美无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