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遥发觉,他似乎对此格外执着,她说不清这个中原由,倏然有些怪异。
虽然这副微微委屈的模样着实少见,特别是发现他耳后的红痕,看着就让人想欺负,却还是放过了他。
她说:“等你加冠,我定亲手为你戴冠。”
“好。”如此简单,宋衍又笑了起来,“你答应了的。”
“嗯。”
“那你牵下我的手。”宋衍话语不带任何起伏,说完后又将视线转开不看他。
沈遥睁大了眼睛,“你这是要我哄你?你不是说你是男人,不是少年,更不是小孩吗?”
宋衍哽住,被自己的话塞得一口气上不来,“那算了。”
他又转过身去背对着沈遥。
沈遥懒懒地抬了抬眼皮,“我真对你五体投地了。”
说不清自己今夜忽上忽下的心情。
因广玉兰和梨花树弄得悲不自胜,然后他把她哄感动了,后来同床共枕,是对于即将圆房的小女儿的紧张。
到现在,什么情绪都没了。
面前好像一个没长大的小孩在与自己撒娇闹脾气。
夫君真是个多面人。
沈遥叹了一声,见他将自己的两只胳膊都紧紧抱在胸前,她更无语了。
她有些好笑地伸出手,试图将他一只胳膊拉出来,使了好大力,可这人却不动如山。
“事不过三啊,我已经拉了两次,最后拉一次,我就自己睡了。”
对方仍然沉默不语,沈遥又试了一次,果然,这一次他配合地放开手,身子跟随着被拉动的方向躺平。
沈遥心跳得愈发剧烈,却还是大着胆子,将自己的手慢慢滑入他的手中,轻轻牵住。
哪儿有男子在圆房前,还需要女子主动的?
有吗?有吗?
罢了。
唉,谁让他还是个弟弟呢。
宋衍睁开眼,呼吸紊乱,心脏好像被她的手纂紧,捏碎,湿答答的汁液与碎肉从指缝溢出,叫他胀痛又兴奋。
他扭头看着沈遥,手分开她的指头,与她十指相扣。掌心与掌心,指头与指头之间好像生了根,若要分离,必定将筋脉尽数扯断,骨头全部敲碎。
他垂眸看去,好想将他们的手缝在一起。
沈遥闭着眼睛,“有些热。”
宋衍视线变得黏腻起来,回到她脸上,像刚出炉的滚烫糖浆,将她整个人烘得炙热。
他没放开她的手,就这样一直注视着她。
他注意到她逐渐变红的耳根和脸颊,终于笑了出来,胸膛震颤,轻声道:“睡吧,阿姐。”
未来还有很长的日子,慢慢来。
寝室的支摘窗一直大开着,夏夜的风涌入室内,带着角落的冰气逃入拔步床帷帐中,忽冷忽热,温馨又舒爽。
刚结束玩耍的小橘回到床上,发觉往日的床位被人占了,在被褥上徘徊一圈,最后选择睡在了两人头顶,发出淡淡咕噜声。
宋衍一整晚都没睡,静静盯着她,天还未亮,斜眼瞥了刻漏,他才不舍地放开她手。
掀开被褥时,手下攥到几缕她掉落的发丝,他捡起盯了很久,放到鼻尖深深猛嗅,最后团成一团,塞入口中咽下。
在离开时府上马车前,宋衍倏然注意到,时府外墙角还有未被处理干净的梨花花枝,白色的小花瓣被成片打落在地上。
昨夜的笑容从逐渐脸上消失,反而满是冰冷与阴仄。
“怎么回事?”
为他掌灯的南风手一抖,顺着视线看去,立刻挥手,几个侍卫上前,将墙角的花枝一一捡走。宋衍确认不剩下一片花瓣后,才上了马车。
“只此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