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一方只剩下一万三千兵卒,在原地等待粮草与军备补给。
两边于是都宣布了暂时休战养兵。
即便如此,薛鸷也没舍得合眼,鞑靼一退兵,他就转头去了汝州城,要去找那位姓荣的算账。
他原还怕他已经跑了,谁知那些被他留在后方的百姓,不知是出于为亲朋好友报仇之故,还是什么,竟先他一步将见势不对、想要趁乱跑路的汝州刺史扣下,押进汝州大牢锁了起来。
停战后薛鸷首先想的,便是要替陈露晞母子和登封百姓血恨,他原想带仇二一道来的,但仇二熬了这么些日子,伤处溃脓已深,昨夜就烧倒了。
汝州牢狱内,那姓荣的只坐在干草上发呆,见到有人来,才缓缓站了起身来。
这人想是已经受过百姓的痛殴,整张脸已经不成样子了,与薛鸷原先心里那个奸猾可恶的相貌不同,这人看上去很清瘦,忽略脸上那些青肿淤痕,也并不是薛鸷想象中那般肥头大耳的狗官模样。
荣使君见他身穿甲胄,满身的血腥味,不由地向后退了一退:“你……”
薛鸷懒得同他废话,先是抬脚将他踹倒,而后一脚猛踩在他心口处。
这人嘶哑着嗓音发出了一声闷哼,而后喘着气道:“你、就是那个薛副将?”
薛鸷沉着眼,并没有回答他。
“你们这些人……好不讲道理,连陛下都跑了,我为我州府百姓找条活路,有什么不对?”
“笑话。”薛鸷一脚踩在他面门上,“你是为百姓?”
“你要逃要跑,人之常情,可你却故意将那些无辜百姓送去鞑虏手上邀功,那是太下作了!”
薛鸷这一脚几乎将他头骨碾碎、鼻梁压塌,逼得这位荣使君想叫叫不出声,只能在地上狼狈地挣扎着。
薛鸷并不肯让他就这样轻易死去,因此踩到一半,也就松了劲,身后土寇见状忙搬来一把椅子让他落座。
“那日我在鞑靼人那里,倒是学到了好些新奇‘玩法’,可惜荣使君躲在汝州这里,什么也看不见,”薛鸷慢条斯理地说道,“今日反正我无事,就好心让你长长眼。”
……
天武寨里。
自从得知了双方休战的消息,沈琅这些日子始终紧绷着的神经总算有些松懈下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薛鸷却并没有如他预想中的那样,第一时间回到寨里。
自从援军到达之后,沈琅便与豫王又有了书信往来,沈琅从他的只言片语中断定,眼下豫王应该并不在金陵城。
他对这场战局必然很看重,才肯为之涉险。
也是,新都里那些人若是闻得了前线的消息,必然都想回来横插一杠。豫王若是想下手夺回东都,必须比他们下手要早。
不然这位殿下处心积虑,也只是为他人做了衣裳。
沈琅在信上劝豫王不必对这些鞑虏赶尽杀绝,最好让他们留存些兵力,回去牵制瓦剌,若是瓦剌此次果真一口将鞑靼吞下,未必不会趁着大宁兵疲马乏之时,入关试探大宁。
就这点剩兵残将,再来个瓦剌,大宁恐怕危矣。
这一次,豫王并没有立即回信。
沈琅得到两边休战这一消息的第二日傍晚,薛鸷总算带着那群伤的伤、倒的倒的土寇回了寨。
他一回来,便直冲沈琅房内奔去,话还顾不上同他说两句,沾到床榻便睡死了过去。
沈琅知道他这些日子必然没睡过一个整觉,因此并没有舍得把他叫起来,只是叫金凤儿去喊了郑先生来,随后又细细察看过他身上每一处。
方才有那身厚厚的甲胄遮掩,沈琅并没发现他身上竟有这样多的伤,大大小小的,数也数不清。
好在那些刀伤、箭伤,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