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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匪 问尘九日 85775 字 6天前

“如今南北都乱,也只有咱们这儿邻近上京,又有豫王坐镇,才没大乱起来。”

“我说句难听的,再这样下去,也快了……”

帘内琴声一停,他们便全都默契地不开口了。

等到帘外的这些人纷纷散去,沈琅才取下了头上戴的眼纱遮罩,他先是用温水净手,随后才从冰鉴上拈起一颗镇得刚好的樱桃吃。

毡帘的衔接处忽然被人掀动,他以为是金凤儿,便随口道:“今日好热,你和妈说,晚上我想吃槐叶冷淘。”

他话音刚落,才发现进来的人穿的是宽袖广身的深蓝色袍服,开口便叫他:“楫舟。”

“……殿下。”沈琅不能起身,因此只微微低头,朝他行了个颔首礼。

“私下里,和我不必这样拘谨,若蒙不弃,”这人轻轻一笑,“楫舟私底下唤我玉堂便是。”

沈琅道:“殿下何苦折煞我?”

豫王又笑了笑,然后才道:“还没到六月天气,你就苦夏。眼见这几日天渐热了,你也该调一调神了,‘夜卧早起,无厌于日’的道理你该知道的。”

“嗯。”

他很习惯地在沈琅身侧落座,金凤儿不在,沈琅便只能亲自给他斟茶。

“程穆清那件事,你怎么看?”

外边茶室方才坐的都是豫王的门生故吏,这些人或因官身,或出于其他的考量,不好多去豫王府上集会,因此便只在这抱月楼里每七日一会。

“程祭酒刚直不阿,若不是得罪了那些‘中正之士’,也不会被下放到这里来,”沈琅道,“也好在殿下暗中接了他一把,否则只怕他还要被放得更远。”

“他就是这样的脾气,改不了,若用得好,就是一把利剑,若不好了,殿下不会不知道‘过刚易折’的道理。”

豫王笑笑:“楫舟,你怎么也变得这般虚言无实了?”

沈琅看向他道:“程祭酒是个好官。”

“若不能为我用,他活了死了,也没什么分别。”豫王淡声道,“楫舟,你别学他们,这世上最天真的人才说好坏,你是大人了,要讲得失,你忘了你老师纪秋鸿是怎么郁郁而终了吗?”

“唉,说来他也可惜了。”

沈琅之所以能搭上豫王的线,全凭那一手与纪秋鸿十成九相似的字。

那日豫王去登封县办公事,恰好在旧友卢知县家中一聚,也是碰巧,两人在书斋内吃茶时,豫王眼尖在他诸多藏品里看到了那一张没落款的字。

他一眼便觉得眼熟,因此就向他要走了那张纸,又让他以后若再收到这样的字画,便送到豫王府上。

沈琅三人那日下山后,便一路逃往东都,从寨中带走的那些金银首饰,他让金凤儿拿去当铺当卖了,换了些银两,租下了一套一进三开的宅院,就此落了脚。

也是机缘巧合,为了糊口度日,沈琅开始替寺庙抄写佛经、为书坊抄录文书,那一本由他抄录的《太平广记》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豫王手里,通过那书坊店主,豫王顺藤摸瓜地找到了他。

那日豫王是穿着便服来的,沈琅并不清楚他的身份,但只看他行为举止、说话谈吐,便知他不是一般人。

两人初遇便相谈甚欢,豫王询问他老师尊姓,他便回答姓纪,豫王笑道:“那你一定是姓沈了。”

沈琅一怔,轻声问:“你难道是……豫王?”

“你也知道我?”

“知道。家师曾提起过。”

沈琅年幼时曾听纪秋鸿说,他被卸任之前,因数次直谏,惹得苏党不快,又不肯接下蒲家递过去的橄榄枝,因而被两边一起排挤。豫王那时还在上京,曾几次为他解围,两人也因此有了几分交情。

沈琅记得自己当时还问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