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办?”
沈琅怕他反悔不肯放他们走,因此便伸手扯下自己头上那条青色发带,递过去。
仇二一把抓住了,紧攥在手里。
直到他们的背影消失不见,他才转过身往回走,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有一点怅然、又有一点失落。
快回到寨子里时,仇二终于忍不住,低头狠狠闻了一下那条发带上的气味,淡淡的一股兰花香。
他的脸顿时涨红了,兴奋之余他又觉得羞耻,心里有种对自己深深的厌弃感。
沈琅是大哥的,哪怕他现在已经不要了。
想到这里,仇二的脸色忽然又灰冷了下来。疯了,疯子,他忍不住这样在心里咒骂着自己。
于是手里那条他出于私心留下的发带,忽而就变得十分烫手,他站在悬崖边纠结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将它丢了下去。
算了。
第48章
薛鸷昨夜一宿都没睡着。
天亮时才合上眼, 便被李三和几个土寇轮番砸门给叫了起来,好容易挣扎着起身后,又被几个妇人簇拥着换上了样式繁复的大红喜服, 连头发也被梳得一丝不苟。
薛鸷有些恍惚地盯着铜镜里的自己, 这样正正经经地扮上, 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匪气与凶相无端被削弱了许多, 看上去倒像是个普通人家的郎君了。
毫无来由的, 他忽然感到了一种矛盾的茫然。
那个姓付的姑娘很好, 爱说爱笑、没心眼,又善解人意, 人家愿意嫁给自己,那么他其实也没什么可挑剔的。
何况这世上的男人,哪个不要娶妻生子的?成了婚, 那屋子里才像有个家的样子。他会有孩子, 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等到孙子出生。
那样儿孙绕膝的日子, 谁不想要?
可直到此刻, 薛鸷才清楚地发觉, 自己好像真的并没有那么想要、那种在世俗眼光里显得很圆满的人生。无论是温顺可人的发妻, 还是乖巧懂事的儿女, 对他来说似乎都没有那样大的吸引力。
只是薛鸷眼下心里对沈琅仍然有一口气在, 不上不下地卡在那里膈应人。况且寨中此时已到处都是喜字红绸, 他若等到这时候才反悔,太幼稚、也太孩子气了。
算了, 他想。
反正这世上许多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他爹娘成婚前,甚至都没有见过对方的样子, 后来不也相敬如宾么?和沈琅的那一段,就当是一个错误,趁着现在把一切都掰回到正途上,也就好了。
“大好的日子,大爷怎么也不多笑笑?”方才替他梳头的那妇人道,“平日里也常见到大爷同人说笑的,怎么这会儿倒正儿八经板起张脸来了?若叫人家付姑娘看见了,多不好。”
“怎么还称是姑娘呢?”又有人说,“今日该改口叫夫人了。”
女人们的说笑声总像是嗑瓜子那样,此起彼伏地发出连贯的“咔咔”脆响,好像永远就没个停歇的时候。
“咱们大爷今日这是新婚燕尔,心里恐怕都慌作一团了,你们这几个油嘴倒还取笑起他来了。”
“大爷,你快叫人打他们几个的嘴!”
“要打也先打你,大爷,她这人寻常随处都要掐个尖儿,今儿若要打,我们几个也都让给她好了。”
妇人们登时你推我搡地嬉闹了起来。
忽地,在旁边一直没搭腔的孙闻莺没头没尾地问了句:“你们说沈小师爷……今日会来吃酒吗?”
一屋子的妇人顿时齐齐安静了下来,有人悄悄去拉她的袖子,朝她挤着眼睛,意思是,“你这张破嘴。”
“有人去请他么?”那妇人说,“今日寨里这样热闹,他那边应该也知道的……”
“他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