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老妈,边笑边说:“是不是后悔当年没捏死我了?晚了,后悔着吧。”
老妈脸色非常精彩,谢铮仿佛能从那双早就失去神采的眼睛里看见“非常后悔”四个大字。
“走了,小菜鸡,”谢铮推着谢成第肩膀往前走,没再看老妈的表情,像是问谢成第,又像是问某个人,“哥说的对不对?是不是晚了?”
谢成第吸了吸鼻子,紧紧抱着怀里的袋子,没有说话。
在老李办公室睡了一节课,谢铮觉得效果还真比网吧好多了,至少安静,而且没有烟味,最重要的是不花钱。
他一觉睡到放学,又醒了会儿才回班拿书包。
“那傻逼连咱俩脸都没看见,躺医院也不知道是谁干的,还他妈说要报警,警察先给他拘留了。”周折雨抽着烟说。
“拘他?你有证据么?”谢铮摸了摸兜,什么也没摸着,才想起最后一粒糖中午给路鹿了。
“操,”周折雨一脸郁闷,“还真没有。”谢成第扒了口饭,能屈能伸地低声说。
谢铮满意地点点头,端起饭碗,突然毫无预兆地一脚踹在桌子上,谢成元面前的饭碗被震得滚到地上,“啪嚓”一声,稀碎。
老妈刚要爆发,谢铮端起炸鱼,一盘子全扣到墙上。
“哎呦,没拿稳。”
“谢铮!”
“哇呜——”
“哎元元不哭,元元不怕,妈妈在呢啊~”
“大早上就应该好好吃饭,”谢铮懒洋洋地看着她们娘俩,“生气容易猝死。”
老妈拿起自己的饭碗作势要砸他。
谢铮筷子一指,笑着说:“你信不信我戳瞎他。”
“你疯了!”老妈声音尖利地喊。
谢铮都习惯了,已经不会震惊于老妈连这种话都信了。
他没再说话,老妈抱着谢成元快步回房间了。
谢铮翘着二郎腿把之前摆在谢成元眼前的酱鸡腿拿过来,在谢成第饥饿的眼神里吃了一个。
真瘠薄难吃。
谢铮拿纸擦了擦嘴,转头明知故问:“馋吗?”
“不馋!”谢成第恶狠狠地往嘴里塞米饭。
谢铮让这小傻逼逗得笑了半天,最后把盘子往他那儿一推,缺德地说:“吃吧,小要饭的。”
谢成第气得想咬人,但瞪了大哥半天,最后还是夹了个鸡腿到碗里,使劲咬了口鸡腿肉。
真香。最后一节化学考完,路鹿没看后排,拎起书包直接出去了。
人潮拥挤,身边经过的每一张脸都鲜活而真实,夹杂着各种“考砸了完犊子了”、“操这回凉了”、“出题老师明天吃方便面没调料”、“如果我有罪请让我去死而不是考试涂错答题卡”……
路鹿唇角勾了勾,他喜欢这种热闹,更喜欢置身热闹。当然,如果热闹里有他就更好了。
某种程度上他和谢铮很像,从进班前在教室门口的那一眼起就能感受到他们是一类人。
同类的气息太明显。
他渴望在和他人的正常相处中感受人情味,体会真正的情绪表达,所以他从不吝啬于和人友好相处。
谢铮没有这样,因为他选择把这种情绪藏起来,一个人远离人群,冷静又玩味地观察周围的一切,把自己排除在外。
谢铮这么做的原因路鹿没有深入想过,只要是人就有秘密,既然是秘密就不想别人知道。
比起鬼鬼祟祟地猜忌,他更喜欢被主动解释。
西远市风景秀丽民风淳朴,路鹿很喜欢这里——除了学校门口淳朴的小吃车们。
烟油味道太浓了,每次走过他都忍不住加快步伐。
路鹿回家应该先过马路,然后左拐到小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