抚鼻尖:“暂时尚在践行。”
凡事说比做容易得多,否则她早已学会了告别。
“期你早日学成。”李世民道,“待天竺高僧再来长安开译经道场,今次我任命你为首,为你的大翻译家事业助一臂之力。”
他亲口同意为她开后门,她岂有推脱之理,当即一口应承一年以内必熟练掌握吐火罗语,为大唐经文传播增砖添瓦。
“这才像话。”
李世民一双明目在她脸庞身上来回打量,半晌,皱起眉头:“小孩怎么瘦了。”
“想你想的。”李惜愿深知,只有甜言蜜语灌耳,方能让他不好意思发作。
不过,这一招试过太多,李二郎已然免疫,翻一白眼:“但愿是想我。”
“天地可鉴。”她竖指,委屈道,“你最爱冤枉我。”
他嗤笑,视了眼四下,转身踱步:“还不快进来。”
“不进了。”李惜愿摇头。
李世民停了脚,稀奇转身:“小孩有急事?”
“我得去阿耶那里。”
闻言,李世民倏尔立直了身躯,面容缓缓厚硬。
沉默一顷,他仰面望了眼飞檐,目光不知在透过青空视向何处,道:“你是该去,阿耶很想你,去瞧瞧他罢。”
“我这便去!”
她应声,向他露出一个笑容,随即调转方向,步去太极宫。
当李惜愿走进屋时,室内未点灯烛,案上七零八落散着未阅的奏疏与公文,遥闻一声沉闷咳嗽,李渊自内堂踟出。
他手持纳凉蒲扇,端茶斟碗,水流声脆响,陡然察觉屋内多了一人,讶异视来,目光中迎上她怔愣的神情。
“……阿盈?”他顿然惊愕。
“阿耶。”
李渊回神,扯出勉强淡笑,瞳目浑浊无光。
“回来了?”
“嗯。”
“回来好,回来便好。”他点头重复。
“阿盈坐。”他示意女儿。
“阿耶也坐。”
李渊摆摆手:“阿耶不坐了。”
笑容隐含三分自嘲:“阿耶腰不济,坐不了了。”
“那我也不坐了。”李惜愿道,“我陪阿耶站着说说话。”
李渊伫立原地,将她看着,她便拨亮烛芯,大方任他细瞧。
“二十二了。”李渊转回目光,倏尔感慨,“岁月不饶人,女儿大了,阿耶也老了。”
“我以为阿耶忘记我的年纪了。您记性真好。”李惜愿唇往两旁咧开。
李渊笑了:“阿耶岂会忘了儿女的年纪。”
空气忽然静止了一刹。
“不提了。”他抬头望她,指腹滑过她莹白的肌肤,问道,“在你舅父那儿,可还快乐?”
李惜愿点点头:“舅父舅母待我都很好,益州的风土也与长安不同,女儿在那儿长了许多见识,感谢阿耶能予我这个机会。”
她时常会感激李渊与常人父母不同的开明,正是他拔于凡俗的眼界,让她能接触到更旷远的天空,琳琅的风物充实了还是幼童时少女的回忆。
“快乐便好,阿耶只望你能顺遂平安。”李渊道。
他思及一事,微顿了顿,慢慢问她:“听你母亲言,阿盈答应了长孙辅机的求娶?”
她嘿嘿一笑:“是哇。”
李渊笑容忽而落寞,道:“阿耶还思着……至少能有一人陪在阿耶身边,不想你也走了。*”
她立即改口:“那我不嫁了,我就一辈子随在阿耶身边,让你躲也躲不掉。”
李渊无奈笑了:“傻阿盈,阿耶岂会不期冀女儿如意。将你托付与辅机,阿耶很放心,辅机行事稳重,胸有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