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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娘不妨打开一览。”

望他坚持,她便接过书册,捧入掌心翻页细观,那竟是一卷拓本,拓下的正是当年王氏琉璃塔建成之时,她应邀所写之铭文。

李小六蓦然怔了一顷。

半晌后,她恢复了神情,唯独打量他的目光逐渐复杂。

“世勣所言为真?”李小六半眯双眸。

李世勣那双瞳目面临万军亦从容自若,此时却窥不透少女问语的意图。

“不敢有假。”他低声道,“世勣以为,六娘应当早已知晓。”

李小六摇摇头:“我不晓得。我若晓得,便早该与你讲清楚,而不是耽误你至现在。”

他的心倏尔沉至谷底。

良久,他艰难扯出一笑,裹挟三分自嘲:“瞧来六娘果然对我无意。”

“我并非对你无意,我是对嫁人无心。”李小六邀他坐下,教他婉拒,索性定住脚与他一道站立,“你还不够了解我,其实世间比我更适合你的女子不知凡几,世勣只是未经深思熟虑,才有了喜欢我的错觉,你——”

“六娘。”李世勣头一回打断她的话,李小六只得噤了声,男子深深凝视少女,“我已如六娘所言深思熟虑数年,以为远离长安便能抵消这不该有的情感,孰知即便自请远放并州,亦难抑痴心妄念,是故不得已冒犯六娘,将实言相告。六娘便当适才世勣所言皆为谵语,姑且一笑了之。”

将滞埋已久的心声倾吐,语罢,竟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她专注聆听,顷刻弯唇,笑容诚恳而烂漫:“那我很荣幸,能拥有世勣这般优异男子的真心。”

“秦王帐下俊采星驰,世勣不过平庸之材耳,谈何优异。”

李小六道:“鹤入鹤群中照例还是鹤,不会变成鸡。世勣何必谦虚,倘若连你也自卑,那我这般不学无术之人,岂不是更该自惭形秽。”

李世勣不禁展容,被她粗劣的比喻逗乐。

他笑道:“六娘向来豁达,世勣还未曾见过六娘自惭。”

李小六晃首:“世勣不知,与你们在一起时,我时常会觉自卑。”

他微愣,旋即抚慰:“六娘不应将短处与他人长处比较,须知六娘优点烁如繁星,我等亦拍马难及。”

“我知道。”李小六大言不惭,把头一点,“所以我现在不自卑了,那皆过去了。”

她又仰起脸颊,炯炯盯他:“我能有幸与世勣做永生永世的好朋友么?你若为难,那便罢了。”

“永生永世?”

李世勣陡然一震,下意识重复默念。

这个字眼太过陌生,片刻之后他方意识到承诺背后的意蕴——终此一生,他都不会背叛她。

他自然不可能背叛她。

“世勣答允六娘。”他接过她的目光,视线未曾偏转,“我与六娘,当为永生永世之挚友,还望六娘莫要背弃。”

他从来不是纠缠不清的性子,既然未得回应,他亦洒脱放手。忍抑越久,一朝释怀之时,除却些许寂寞,胸口忽有大片清风涌至.

李小六半塞半威胁地硬让李世勣取走玉梳篦,为增加趣味性,除了套圈,她又搬来一双靶子,约定若能射中红心者,便可随意挑选一份奖励。

“就这般容易?”尉迟敬德闻罢规则,不由伫立原地,难以置信地再三确认。

射中红心于他而言宛如唾手,看起来与白送并无差别。

李小六嘿嘿笑:“尉迟哥哥理解错了,这项规则不适用于你。”

尉迟敬德费半天功夫方弄清,原来李小六独辟蹊径,文官们方能射箭获奖,而他作为武将,则只能参与文史知识竞赛以得到奖品。对此,李小六解释为:“大家要多领域发展,才能文武兼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