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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郑重捧于掌心,递予温氏。

“此乃裴公昔年佩剑,为表赏识赠予士信,士信将之随身至今。裴公于士信实有再生之德,士信若无裴公,便无今日。”

生性讷言的少年未告诉女子,洛阳城攻拔之日,正是他不辞劳苦寻得裴公父子遗骨并予厚葬,自此入土为安。

温氏默然,李小六猜度她尚在犹豫,立即掏出袖中卷轴,揭开与她展示。

“娘子请瞧,此为当年我为裴公所作画像。”她指了指落款,“娘子看,这个六字正是我的排行,我就唤作小六,您这回可以信我了么?”

温氏自然熟悉这幅画,它曾悬挂于裴仁基厅房壁间,凡来往者只需抬首便可睹之。

「老爷何以格外珍重此画?」彼时温氏只觉这幅肖像并非名家之作,且毫不避讳地绘出了丈夫的大脑门,心中不免诧异。

和善宽厚的长者只蔼然牵唇,微笑答:「观此画,便能令老夫忆及昔日长安初夏盛景,与那位活泼有趣的小画师。」

温氏不禁敛口。她明白,深陷敌营,已是身不由己的丈夫从未停止追忆回不去的长安,怀念再也无法相见的故人。

原来他口中活泼有趣的小画师,便是眼前这位牙齿白璨璨的女孩。

“娘子,长安有最优秀的将军,最渊博的学问家,与最繁华的市坊,去了那里,行俭一定会成为令您骄傲的栋梁之材,更能幸福健全地成长,他一定会比在这里快乐。”李小六恳求道。

诚然最后一语打动了女子,她的眉目逐渐松弛下来,瞳眸视向女孩,缓慢启唇。

“劳烦将军与小娘子,带我们看看先公魂牵梦萦的长安城罢,那究竟是何模样。”

四月仲春时节,多年前女孩与善良的一家三口所种下的那颗果实,此刻终是破土而出,伴着婴儿清脆彻亮的啼哭,日后将长成根深叶茂的绿树,亭亭如盖。

其后裴行俭出将入相,治戎安边,百战百捷,尽破东突厥余部,被赞“儒将之雄也”,此又是一阵后话,暂且不表.

罗士信先行一步护送温氏母子离开洛阳,李小六与李道宗则暂且逗留,预备待上一月再回长安。

长孙无忌难得自公务中抽身,见李小六无所事事,遂提议:“我请你用食?”

李道宗闻言,亦主动自荐:“莫遗忘了我。”

三人便行至坊间,寻一知名酒楼就坐。

此处临近定鼎门大街,因而最是人烟如缕,数月以来,洛京逐步接近正轨,外来回迁居民已是日益增多,愈添宜人春色。

虽由长孙无忌做东,却是由李惜愿点菜,她便走向垆台,对着食单木牌一一询问酒博士。

洛阳兴盛汤水菜肴,多酸咸口,李小六本着去哪里便把哪里特色尝一遍的主旨,点了连汤肉片,牡丹燕菜与葱扒虎头鲤,并一道洛阳锅贴。

又窥李道宗虎背狼膘体格,本已点罢离去,她再次折返,指着木牌道:“再加个云照腐乳肉。”

酒博士喜滋滋领命:“一刻钟便可,请小娘子稍候。”

观李小六与酒博士谈议,李道宗自觉寂寞,便扭首与同座的长孙无忌闲话,他自认二人素来相熟,于是话题语调俱愈发轻松。

“辅机可知长安进来发*生的一桩新奇事?”

“哦。”长孙无忌虽不热衷于此,然出于尊重对方,遂以问代答,“是何?”

李道宗道:“杜学士娶了京兆韦氏女为妻,想是已行罢亲迎之礼了。”

谈及此,他眸色忽亮,不待长孙无忌答言,续兴致勃勃攀谈:“道宗本以为杜学士得了圣人与万妃首肯,这件婚事十之八九,孰料杜学士转头便与他人订了婚约,此事予小六的打击足以想见,道宗揣测这或许便是秦王令我伴小六远行洛阳之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