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大笑,欢欣声不觉绽满八月丹桂谧香。
稍顷,众人仰视暮光,撩袍起身:“我等也该告辞了。”
“我送诸公。”
李世民送客出府,回来时庭中陡然空落,簌簌梧桐落满清月,李惜愿正蹲在院中一隅,翻阅今日所收礼物。
他立于背后,沉静凝望。
“喜欢么?”良久过后,他问她。
“全是吃的。”李惜愿满意地拍拍手,挺直腰板站起身,“大家都深知我心。”
李世民望着她喜笑颜开的神情,似乎已将席间不愉快悉数忘却,一时心中痕隙暂为弥合,他略感宽慰,唇梢动了动,扬出一道弧线。
“小六何不许一愿望?”他踱至李惜愿身边,问。
出乎意料地,她摇了摇脑袋。
“为何?”
她一本正经回答:“愿望许多了就不灵了,最重要的愿望我要留给最重大的时刻。”
李世民弯唇:“那不如先希冀明日击鞠的胜利,仅仅一小心愿而已。”
李惜愿眸光忽黯,视线微垂:“哥哥果真觉得我会比赢吗?”
“哥哥从未以此要求过你,但尽力一试便好。”
“那倘若我输了,倘若——”李惜愿试探着掀起眼帘,语调谨慎,“大家会对我失望吗?”
李世民忖她又陷入自我怀疑,抚上她的额角,将梧桐叶滴落下的秋露拭去。
“哥哥一向鼓励你,碰头不可怕,可怕的是连碰头之勇也无。小六能上场便已是莫大的勇气了,大家唯有赞赏,岂有失望之理?再者,有哥哥在,何人敢嘲笑我们小六?”
“那我输了也无关紧要是罢?”李惜愿似安不下心,再三询问。
“自然,哥哥的话你也质疑?”
“我信。”她点下脑瓜。
李世民微笑:“那快去洗漱就寝,保证充足精力,明日起早我们便需出发。”.
翌日,李渊于长安城东南曲江池畔举宴款待突厥使臣,并令人铺设击鞠场地,预备马球盛会。
曲江池畔红枫遍植,缀成十里画屏,迤逦不绝。
以天为庐,李渊端处正中,向下首颐然踞坐的咄苾举盏示意,目里含笑:“朕初时晋阳兴义兵讨无道,皆赖处罗可汗鼎力相助,方得久居长安铸此基业,今朕与王子满饮此杯,愿两家和睦通好,永无讧争。”
咄苾为突厥处罗可汗之弟,因处罗之子丑弱,无服群下之威,是故咄苾备受拥戴,有望继为下任可汗。
当下咄苾得李渊亲自把盏,毫不推让,接过酒樽仰脖一饮而尽,末了擦拭嘴角,移目望向不远处马球场地,只字未提谢恩之辞。
李渊面色稍郁,迅而驱散,仍作展容,命令身旁宫人:“速再为王子斟酒。”
咄苾猛抬手将伸来的酒盏推远,宫人未及防备,教他臂肘撞得踉跄后退。
“不必了,若是酒醉,恐平白错过击鞠。”咄苾笑道,“贵朝与我突厥儿郎的较量,想是精彩绝伦。”
他转视李渊副座的李世民,对这位年纪相仿的唐皇次子,咄苾素闻其善战之名,敌意似蔓草滋长,言语间也不觉染上侵略信号:“秦王向以阵前身先士卒著称,每攻必克,可惜咄苾无缘得见,不得不引以为憾。”
李世民道:“王子欲一观,可本王却不愿两家兴起兵戈。”
咄苾笑了,道:“战场无缘,可闻秦王有六匹绝世名马,骑术过人,想于击鞠之道上亦颇有钻研,秦王何不亲来比试一场,也教咄苾心服口服?”
李世民唇角牵出和煦笑意,回道:“本王连月征战,近来腰肌劳损,不便上马击鞠。不过舍妹自幼精于此道,闻有突厥好男儿不远千里而来,执意要与贵国比试,本王无法拦阻,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