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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营打量二人一番,皱起浓眉:“李智云乃反贼之子,朝廷钦犯,岂可随意放汝二人探狱?食盒拿来,我替你们送去便了。”

他伸手来取食盒,趁这间隙,孙思邈将一锭赤金塞入他掌心。

掂了掂这冰凉之物的份量,管营眉眼一开,骤然咧笑,目视四下无人,将赤金怀入袖中,微微清嗓:“既是旧仆念主,其情难得,我便放你们进去叙恩,切不可超一刻钟,否则我也无法作保。”

郡狱中间一条黑洞洞甬道,腐鼠气味弥漫,墙面悬挂几盏微暗烛火,勉强照亮地上凹凸石板。

李惜愿擎着管营施舍的油灯,一一检视过两列监牢,当发现李智云时,男孩正侧卧在茅草铺就的褥席上,面朝内壁,蜷缩着抱住身躯,不住颤抖。

“小五!”她扒住铁栅,朝里轻声叫唤。

视男孩未有回应,她又喊了一声:“小五?”

李智云以为是幻听,忍住腹中翻搅的剧痛,伸展四肢,从草褥上缓慢爬起,不抱希望地转过身体。

眼前之景却霎时令他呆坐住。

一张白盈盈的面盘朝内探来,女孩攥紧栅杆,唇边浮出辛酸笑意,正向自己用力挥手。

“小五,是我!”李惜愿展出安抚的笑容,“莫怕,我们来接你回家。”

李智云揉揉双目,难以置信地睁大瞳孔,又掐了手臂一把,痛觉袭来,确信自己身处现实无疑,骤然鼻腔一酸,嚎啕大哭。

“我一直在等你们来接我,这么多日了也无人来,你们都……都不要我,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男童滚下草席,朝她跌踉扑去,费力地揩着泪,哭得鼻涕满面直流。

“怎么可能不要我们小五,我们是家人啊。”李惜愿严肃强调,摸了摸他被水珠浸透的消瘦脸颊,随后向他介绍身畔陌生男子,“这位是神医孙先生,我请他来给你治病,有神医在,你放一万个心便是。”

“不敢当不敢当。”

李智云忍住抽噎,将手腕乖乖伸出,递予孙思邈号脉。

与他预想的情形不差,孙思邈复问近几日症状如何,男童一一应答,见他从随身携带的囊箧中取出一枚葫芦,倾倒出数枚滚圆药丸:“公子宽心,此疟疾并无大碍,只是受些苦楚,饭后将此药就水吞服,公子症状不消时可得缓解。”

“多谢……谢孙先生。”李智云含混道谢,又从李惜愿手里接过食盒。

他已不知多少日未曾尝过一顿饱饭,揭开食盒笼盖,抓起筷箸,恨不能脸伸进米饭中囫囵灌腹。

“我再也不说清风饭不好吃了。”李智云抹了把沾满米粒的嘴角,咽下口中塞满的盐酥鸡,被来之不易的美食感动得呜咽涕零,“原来有饭吃就是世上最大的幸福。”.

河东府衙。

郡守程日安体态丰腴,唇髭齐颌,正执笔书写文牍,清查官廪钱粮数目。

多事之秋,身为一方刺史,理应做好表面功夫,以免朝廷责诘。

闻听小吏附耳来报,程日安眉间浮出一抹疑惑:“长孙季晟公子?”

虽心头不解,然仍伸袖相迎,向自堂前步入的男人翘须示意入座。

“劳长孙郎君远道而来,不知因何事赐教?”程日安一面挂笑,一面命小吏奉茶。

长孙无忌行过一礼,撩袍入席,未接过他客套寒暄,开门见山道:“程明府应知在下为何而来。”

联想两家姻亲缘故,程日安忖出面前男人来意,然而长孙世家门阀显赫,他终不敢有所得罪,只维持皮面笑容:“还请郎君明示。”

“明府地方上任官多年,在下年少,还需请教明府,不知依大隋律法,无端囚绁良民者,当罚以何罪?”

“郎君此言差矣。”程日安面色如常,也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