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要走,你再催我真走了。”
“哦。”司偕垂眼,“那你走吧。”
“你为什么总觉得我要走啊?”
“你今晚不是要采访吗。”
他长长的眼睫毛飞快眨了两下,就着窗边淡薄的月光,在眼下投出一片清清冷冷的阴影。
“不用回去采访?”
该来的果然一定会来。
兜兜转转还是绕到了“采访”这件事上。
连昼顶着他的目光,一瞬间表情管理发挥到极致,极其淡定地答:“采访完了啊。”
司偕却自行移开了视线,虚飘飘地朝窗外晃了几眼,最后茫无目的地落在右手腕精密仪器上。
“难得见到,不多说几句?”
这个疑问句甚至连一个人称代词都没有,但他们对这份隐晦的意有所指都心知肚明。
连昼继续淡定:“哪有什么多说不多说的,又不是Fanmeeting,采访脚本都是导演指定好的。”
司偕闻言抬起眼,不知怎么地,唇角忽然不轻不重地勾了一下,想要笑似的,却又一点真切的笑意都没有。
对话就这么僵硬地断了几秒,他低低地说:“不全是吧。”
虽然只是一个推测的句式,但他的语气太过笃定,笃定得像是不需要任何多余的回答。
连昼刚拿到手里的纸巾被不自觉地扯皱,在这短短一霎那,她脑子里飞过无数套不痛不痒的说辞,挑来拣去,最后还是选择了最质朴的那个答案。
“想起以前的一些事,就临时发挥了两句。”
“以前的事。”司偕又勾了下唇,“原来如此。”
不清楚他这几句又是什么意思,连昼有点心虚,试探地问:“你怎么知道不全是脚本,很明显吗?”
司偕漠然地垂下眼睛,没回答,仿佛又回到了刚醒时寒气沉沉的样子,不知道在想什么,半晌,说了句:
“算了,没关系。”
“没关系”,又是这三个字,又试图把所有不想挑明的东西一带而过,按下不提。
连昼早就对这三个字PTSD了。
这次她不打算放任司偕绕道而行,深吸一口气:
“什么没关系,有关系就是有关系,你想说就说。”
司偕的眼神依然落在另一侧,即使知道背后连昼在直勾勾盯着,他还是倔头倔脑地回以一句:“我不想说。”
“不行,你今天不说也得给我说——”
连昼气上头来,抬脚就绕过床沿,想要直接绕到他眼前去面对面制裁。
然而才刚走到床尾,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忽然急促地震动起来。
她瞪了司偕倔强的后脑勺一眼,低头翻出手机。
来电显示竟然是非必要不联系的苏西。
她想起自己今晚为非作歹临阵出走的罪行,赶紧接通,张口第一句就表明谦卑态度:“苏西姐,不好意思,我真有不得不走的急事,我认错,什么处罚都接受!”
听筒那边苏西的语气倒是从容得不行,随口敷衍了一下她的道歉:“行,记一大过,等你回来以后再算账。”
敷衍完之后,她语气一变,音量一提,传达出跟她平时气质完全不符的眉飞色舞:
“在此之前,我先给你记一大功!Morpho居然答应接受专访!当初把一身蝴蝶的你留下,是我眼光最毒辣的一次!”
连昼听得一懵又一懵:“什么意思,专访?谁去专访,我吗?”
苏西:“对,就是你,暂时安排在月底,到时候我让人接你去申城,Morpho会在KG基地等你,就这样,挂了。”
电话被风风火火地挂断,连昼低头看手机界面,茫茫然像经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