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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我心里有数。”荀淮答。

陈宴秋狐疑地看着他, 总觉得荀淮是在哄他。

通体漆黑发亮的神武弓早就被人摆在了演武场正中央。看见荀淮走出来, 文武百官都有些哗然。

“今年居然时王爷亲自开红绸?”

“王爷当年可是大梁第一神射手,老夫今日是难得一见啊!”

“只是王爷近几年身体不好,能射中红绸吗?”

“我看悬……”

陈宴秋也听到了他们的谈话,捏紧了拳头。

他紧张地起身, 踮起脚伸长脖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荀淮挺拔高大的背影。

荀淮在演武场上战定,红绸在远处拉开。

细细的红绸两端被系在木桩子上,距离太远,陈宴秋只能看见一点红色在风中晃荡。

陈宴秋只觉得自己眼睛都看花了。

这这么可能射中啊!

他揪着衣服袖子看向荀淮,只见荀淮摩挲着那把弓箭,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弓身,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随后,荀淮侧过身子,对旁边的兵士说了句话,那兵士领了命,噔噔噔地跑了下去。

很快,那兵士便拿了一段红色的布缎来。

荀淮他要干什么?

该不会……

陈宴秋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一个令他震惊的猜想——

只见荀淮拿起那缎带,慢条斯理地把那布缎蒙住自己的眼睛,在脑后打了一个结。

陈宴秋愣住了。

荀淮竟真的是要蒙着眼射箭!

这下子,百官们彻底安静不下来了。

“天哪!蒙眼射红绸!”

“上一次王爷蒙眼射红绸,还是先帝在时吧……”

“是啊,那时候王爷都还只有十多岁呢,大梁第一战神果然名不虚传……”

秋风乍起,系在荀淮脑后的那段红绸随风舞动,像是少年踏马时意气飞扬的影子。

荀淮缓缓抬手,双肩张开,将手中的弓拉满,浑身的线条也随之紧绷。

荀淮在用耳朵感受着周围的一切。

他听见风、听见水、听见云、听见鸟。

还听见了人,各式各样的人。

这些人各怀鬼胎,有的爱慕、有的怀疑、有的试探、还有的跃跃欲试。

薛应年的这一局,看似是个死局,但若是破解起来,也异常简单。

大梁的这一位少年天子,生性多疑。

——那么他会给薛应年一个想要看到的答案。

更何况,陈宴秋也在这里。

陈宴秋此时紧张得死死抠住自己的衣服扣子。

那一刻,陈宴秋耳边的噪音全数消失,大臣们的声音被他的大脑自动过滤,连带着演武场里的箭靶、围栏、一切,都消失在他的脑海里。

他的眼睛里只有荀淮一人,耳边只有自己响若擂鼓的心跳。

在此时,风也静止,云也静止,在这静止的时刻,连呼吸似乎都是一种打扰。

像是过了很久,又像是只过了一秒。

荀淮蓦地松开手,手中羽箭离弦,宛如宝剑出鞘般闪过一道寒光,破空之声乍响!

那箭飞离荀淮手中的那一刻,陈宴秋眼里方才像是被定格的画面,才像是按了播放键一般,再次流动起来。

众人的惊呼声、篝火的燃烧声、白云的流动声、还有鸟雀拍打翅膀的声响混作一团,汹涌地涌入陈宴秋的耳膜。

陈宴秋先去看荀淮的手。

被勒得红白相间的指尖在微微发着抖。

荀淮他没事吧?受伤了?还是身体不舒服?

陈宴秋有些着急地抬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