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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走以后,我娘抱着我与姐姐便大哭起来,一直哭到半夜。”

“再后来,没过几天,家里便起了场大火,好多东西都被烧没了,房子也没有了。娘带着我和姐姐去投奔外祖,却被几个舅舅赶了出来,他们还对娘说了很难听的话,说了什么,我已经记不清了,只记得有扫把星三个字。”

“娘当了随身穿戴的衣裳首饰,租了一间小屋子,靠给人洗衣服换钱,养活我和姐姐。”

“她瘦的好厉害,手腕都还没有我的手腕粗,头发也一把一把掉,夜里做梦总是哭醒,一直在喊爹的名字。”

“这时又出来许多讨债的人,他们骂娘,打我,还要抢走姐姐,娘扑到他们其中一人的身上,咬下来了一块肉,被那人打了一巴掌,昏迷了过去,我哭得很凶,冲上去要和他们拼命。”

“许是怕闹出人命,那群人很快走了,没带姐姐,姐姐抱着娘,一直哭,一直哭。”

“后来娘醒了,房东大娘也来了,她给我和姐姐带了过冬的衣服,买了好多吃的,关上门,对娘说了许多话。说的什么我没听到,但过完那天,娘就带我和姐姐搬出来了。”

“金陵的冬天又冷又湿,风吹在身上,骨头缝里都是疼的。我们走到街上,靠要饭度日。”

“要饭其实没那么难,许多行人见我年纪小,出手都很阔绰,一个铜子能买两个烧饼,两个烧饼,够我们娘仨吃两天了。那时我还梦想着,能靠要饭攒够钱,让娘和姐姐重新住上大房子,顿顿有鸡有鱼。”

“直到有一日,娘身上好热好热,大冬天的,头上却一直在冒汗,嘴唇也白的厉害,无论我怎么叫她,她都醒不过来。”

“姐姐让我看好娘,她去请大夫,我不让她去,因为我知道她没有钱,请不来大夫。可她还是去了。”

“等她回来,她不仅带回了大夫,还带来好多钱,把之前的账都还清了,还连夜给我和娘买了个小院子。安顿好我们,天还没亮,娘还没醒。姐姐告诉我她要走了,娘若醒来问起她,她让我对娘说,从今以后,就当她是死了。”

“我抓紧了她不让她走,她的力气突然变得好大,一把便推开了我,跑出了家门。”

“我哭着追出去,找了她很久都没有找到她,后来天亮了,街上人来人往,就更找不到了,我不知她到底去了哪里,回去问娘,娘哭个不停,我就不敢问了。”

“直到过去半年,有个渔夫从秦淮河打捞上来一具尸首,娘过去认了,一眼便认出是姐姐。”

“渔夫不把姐姐交给我们,让我们拿钱去赎,娘便把房子抵押出去,凑了银子把尸体赎了回来,又用剩下的钱给姐姐买了棺材,找了块地将她下葬。”

“当夜,娘也走了。”

洛笑恩忽然顿住声音,神情空洞而麻木,仿佛所诉之事皆是前世记忆。

李桃花开口想说话,这时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她抹了把泪,哽咽无比,犹豫而不忍地道:“后来呢?你是怎么落入坏人手里的?又如何变成的今天这副模样?”

第50章 横财

洛笑恩的目光再度飘远, 呓语一般地道:“我娘临走时抓住我的手,抓得很紧很紧,要我一定把爹找回来。”

“我答应了。”

“那年我好像有十二岁, 也算半个小子了。出了扬州,不知道柱州在哪,只知在西北方向, 便一昧往西北去。”

“我身上没有几个钱, 很快便都花干净了,饿了便去摘野果, 渴了便喝溪水,但也不是每到一个地方都好运碰上溪流。那日我不知走了多久, 只记得我很渴很饿,偶然遇到一位好心的大伯,他给了我一碗水, 我便喝了。”

“醒来, 便已被装进了箱子里,运送到了黑窑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