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霍眉把他教得很好。
她一边吃,就一边说:“我觉得幺幺是个女娃娃。”
“怎么呢?”
“酸儿辣女,我喜欢吃辣。”
席玉麟就在那里乐不可支地笑:这是什么话,她什么时候不喜欢吃辣的?
吃完饭,两人都穿着可以直接外出的衣服,然而依偎在沙发上不想动,想着两个月的阔别,心下哀恸。上次出的那个长差快把霍眉折磨死了,这回有幺幺的陪伴,她不知道会不会好一点;还是会因为感知到孩子的存在,更盼望一家人在一起。
这么混沌地过了两天,险些连行李箱都没收拾好,他就该走了。
第188章 回魂夜下午四点,他拎着行李箱出……
下午四点,他拎着行李箱出了门,不许她送。
离别前抱了又抱、亲了又亲,门一关上,她立刻开始流泪。桌上摆着他刚做好的饭,散发着热气;脑子里全是他说过的话,字字句句都是爱她的意思;鼻头还萦绕着他的气味,三天没画脸,那股油彩与铅粉的味儿就是挥之不去,腌到这人体内去了,把他填充成个满脸粉墨的假人。
外头开始下雨。
怕动胎气,她拼命把眼泪缩回去,坐到桌边扒饭,饭菜到嘴里,味同嚼蜡。好容易吃完一碗,也不想洗碗,坐到桌前,心不在焉地抄佛经。雨水哗啦啦地往下砸,稀墨水也往四周成团洇开,抄到“心无挂碍,无挂碍故,无有恐怖”的时候,她在想他的伞够不够结识,窗外风刮得很厉害啊。
整座蓝幽幽的城市在积水中颠倒。
到了七点钟,外头电闪雷鸣,整块区域的公寓都断电了。霍眉干脆搁了笔,也不想点蜡烛,就在沙发上抱腿蜷坐着,望着黑天黑地在倾盆大雨中摇晃,尚未暖起来的风,一股一股地往室内冲。心中也潮湿一片,没有一只手可以伸进去,将其拧干;它也不痛痛快快地下一场雨,只是湿着,蛛丝般黏腻地裹着,时不时漏下一两滴。
她把头埋到双膝之间,也在同时,听到锁孔中钥匙转动的声音。
霍眉顷刻间跳起来,喉咙发紧,黑暗的室内被一道划过天幕的闪电照亮,也照亮来人的脸:席玉麟。他被雨淋湿了,电光下苍白的瘦脸上挂着水珠,头发也直往下滴水;表情也是愣的,没料到室内这么黑。她急促地把一口气喘出去,顾不上穿拖鞋,就扑到他怀里。
熟悉的气味把她淹没。她闭上眼,反复用脸磨蹭他的脖颈,喃喃道:“怎么回了?”
“船延误了,九点才开。”
“可是距离九点也不剩多久了,又不是明天,回来做什么?”
“我”他的喉头动了动,滚过她的脸,“我想你。”
他身上又潮又凉,她把他的外套扒下来,准备回屋另找一件。他一把将她抱回来,“雨不会停的,换了也要再湿。别动了,让我抱抱你。”
他们甚至没上沙发,也没开灯,就站在门口的地垫上,耳鬓厮磨、互相抚摸、嗅闻亲吻,急促地呼吸着,都不说话。轮船只延误两个小时,他往了要返,扣去路上的时间,在家最多待二十分钟。就为这可笑的二十分钟,席玉麟在暴雨中穿越大半个城市,想再和她多待一会儿。
霍眉紧紧闭着眼,她的泪水和他外套上的雨水浸到一起,重重往布料里沉。她听到席玉麟的吸气声也越来越粗重,他哭了,试图大喘着气缓解,然而无济于事,滚烫的泪水只往她脸上掉。
“霍眉”
“怎么了?”她看不见他的脸,只是哽咽道,“怎么了?”
“我受不了了,我不想上这个班等不到幺幺小学毕业,他到十岁,我们就走,好不好?”
“好,好,我们走。”
他泣不成声,死死抓着她的褂子,忽然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