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拔腿就跑。进了会客室,鹤洲尚在门口的台阶上,霍眉伸手把门关上了。
“怎么了?”
她盯着他,不自觉地笑了一下,试图把嘴角压下去,反倒憋得花枝乱颤,“我有了。”
“你有什么了——啊?”
他仿佛被一道雷击中,定在原地,瞳孔明显扩大了些,“你,你,你怀孕了?”
“是呀,有什么感想?”
“你这也太厉害了,这就怀上了”他喃喃道,声音越来越小,搓着脸,绕着屋子团团走。霍眉就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心里很是得意,像个表演魔术成功的魔术师。
席玉麟绕了两圈,来到她跟前,忽然蹲下趴在她膝上。霍眉伸出一只手,在他汗涔涔的头发里摸了摸,也不嫌脏。
他仍不抬头,两只手摸摸索索找到她的手,用力握着,寂静的屋子里只剩他明显的吸气声。他缓也不缓,颤声就道:“别人都不把我当男人看,你你却给我怀了个孩子。”
“当牛做马的话,留着回家说。”她笑道,“鹤洲在外面看着呢。我就来告诉你好消息,现在就——哎!哎哎哎哎!”
席玉麟跪在她面前,磕了三个头。
谢谢你爱我,谢谢你愿意给我一个家。谢谢你,谢谢你,谢谢你爱我,我也爱你。
鹤洲在外面探头探脑的,他匆匆站起来,抱了她一下,随即就出门唤着鹤洲走开了。鹤洲一步三回头,她完全沉浸在飘飘然的思绪里,注意不到。
一回家,看到桌子上还没抽完的半包烟,她异常恼火——虽然被席玉麟管得严,但他大多时间不在家,这个月里她至少抽了一包半。
她把家里的所有的烟、打火机装在一个纸盒里,放在巷口的泔水桶边,很快就有流浪汉来取了。换做往日,她不喜欢满街的流浪汉,觉得他们和她美丽的101不和谐,现在却莫名抱了要积攒福报的心思。孩子能不能生下来还是个未知数,她若有德行,上天会再保佑她一些。
于是一人发了三块钱。
席玉麟过了那个感动的劲儿,回来就不肯多说当牛做马的话了,只跟她讨论:是男的叫什么?是女的又叫什么?霍眉觉得他们两个文盲还是不要给孩子取名字了,等到生出来,结合生辰八字,让风水先生取。
“好。”席玉麟忙不迭道,“我认识一位风水先生。”
“不过我们可以取个小名,就叫幺幺吧!我也不年轻了,幺幺大概不会有弟弟妹妹,就是我们家最小的跟你说件事。”她掰过他的脑袋,迫使他注视自己,“就连他,也不一定能生下来啊!”
“怎么说这么不吉利的话?”
“很现实嘛,我以前避子汤喝多了,大夫也说不保准。不是我要咒幺幺,我是劝你期望别太高,满心期待着,结果不足月就啪叽一下滑出来了,你会怎么样?”
席玉麟莫名其妙道:“我能怎么样?你肯定在那儿死哭,我就先把胎儿送到庙里去,然后回来给你做好吃补补身体,再抱着你拍一拍,叫你不要哭了”
她问的其实是“你会对我失望吗”,然而席玉麟的理解稍有偏差,很切实地说了他会怎么做。霍眉其实也得到了答案,美滋滋的,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幺幺,爸爸妈妈很相爱,投到这个家里来,你真是命好。
为了攒功德,霍眉每天把电话打完就抄佛经,字字清心、句句无为,她理解不了,只祈盼佛祖不要计较自己之前做过的孽。席玉麟晚上回来就打毛衣,他说幺幺会出生在冬天,衣服、鞋袜、帽子都要亲手做。
他不仅考虑了幺幺出生穿什么的问题,还考虑到了上学问题。“康小冬说他儿子读的是教会学校,洋人开的,学费不贵。但学洋人的教义有什么用?我看,我们还是让幺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