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五十银元(2 / 3)

田妈见不论问她什么都是那副迷茫的死样子,便先叫了一辆黄包车,拉着她回了怡乐院。

她还以为要走回去,这下疼痛的双脚又得到了休息,于是在尖锐耳鸣中颇为享受的闭上眼。

怡乐院没有修好,但一楼打扫后可以住人,这几天暂不接来客,姐妹们一起在大通铺里挤着睡。谁来出钱修?当然是田妈出大头、她们凑份子出小头,那些个土皇帝怎么会好心地给你报销,被炸到就自认倒霉咯。

田妈将她单独关进一个小房间里,开始问话,问了一会儿意识到她真的什么都听不见。只得找来纸笔写:银元票?这几个字中霍眉就认得个“元”字,叹了口气,答道:“我找裘三爷换成支票后寄出去了。”

“寄给谁了?”

霍眉仍兀自喋喋:“第一,如果不是我行动迅速,现在没有任何一个人还会认这张银元票;第二,我去找裘三爷是因为本来就认识他老人家,你知道,他最看不起我们这种做丑事的,与他攀不上交情,他不会帮这个忙;第三,我也是为裘三爷做了事的,他不会白帮忙。本来就只有我能将银元票兑现,那它不就是我的?你就当我没拿走,它现在也只是废纸一张了。”

田妈的脸黑的可怕,她静静地盯了霍眉一阵子,将门锁了起来。此后三天每天只有一碗粥。第四天霍眉已然神志不清,听力倒是恢复了一点,田妈便又进来问:“寄给谁了?寄到哪儿去了?”

“你打我吧。”

“我问你寄给谁了!”田妈妈大叫起来,揪起她的头发往墙上撞,“五十大洋!五十大洋!你个狗日的东西,回话!”

但霍眉始终不开口。直到细细的血流从发间爬到脸上,田妈才恢复了一点理智,松开手,年轻女子的上半身不受控制地向下栽倒。不能打出个好歹来,她想,霍眉目前还是自己最拿得出手的姑娘。

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大通铺上了,霍眉闻到自己身上都馊了,然而丝毫不想动弹。潘小曼坐在一旁,绷着脸望着她,见她睁眼又别过头去。

“有没有吃的?”

潘小曼果然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玉米馍馍。她毫不留情地接过来就啃,只是一动嘴,牵扯得整个头部都疼痛起来,只能用后槽牙慢慢地磨。霍眉把外套揉成一团换掉梆硬的枕头,慢慢平躺下来,打圈按着太阳穴。

“姐,”潘小曼轻声说,“我要是没有走,你会不会分二十给我啊?”

“不知道。”

“我是个瓜脑壳,妈妈找到我后,就把钱和首饰收走了,说那本来就不是我的东西。我的衣服都被烧坏了,她说也不关她的事。还是你有主意,姐,你一向都是有主意的。”

“现在逼逼叨叨有啥子用?”

潘小曼不做声了。

这一晚上她没睡着,一方面是身上难受,另一方面是因为想着裘三爷的话,心脏像被恐惧捏住了一样,最后还是体现为身上难受。清晨时她便爬起来洗头洗澡,凉水浇在头上,使脑袋中的钝痛更清晰。

霍眉把脑袋搁在椅背上,让头发垂在后面慢慢晾干;两眼则盯着深紫发红的天空,看它一点点亮起来,变成血红。钝痛一下下撞击着脑袋,搭配眼前浓烈的色彩冲击,搞得她有点想吐。

“霍眉。”一个叫兰洁的姑娘在二楼的窗户那里喊她,“妈叫你。”

她哎了一声,换了身衣服准备接着去挨打。刚走到堂上,就看到李五爷翘个二郎腿端盏茶沉默不语;田妈见她来了,满脸堆笑,刚准备开始夸霍眉的好,李五爷便开口道:“我时间紧,可以了,让她跟我走吧。”

眼见着他已经要掏钱压在茶盏下,田妈怕留下不好的印象,连忙推阻,“不急,不急,晚上把人送回来再说。她若是有什么让你不满意的地方,价钱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