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这样艰难的时候,霍眉居然跟外男纠葛不清,为那个破鞋店风风火火地到处跑——想羞辱我吗?
在你潦倒的时候,我带你来了香港,迎你进家门。我潦倒的时候,为什么要这样做?
然而霍眉这边也在憋火:你跟别的女人乱搞,还给太太脸色看?她最近对何炳翀的耐心很有限,毕竟过不久就要离开了,面子上过得去就行,懒得多费心思滋养这段感情。
她猛地抽出手,转身就走。
何炳翀在后面叫:“你不喜欢我和这法国佬搅在一起,那我就把她赶出去。”
她不得不回头,“令行,不是这个意思!我们先主动收留了人家,现在把孤儿寡母赶出去,哪有这样做人的?你怎么样我都不管了——”
“我怎么样你都不管了?”
“不是不管你,我的意思——”
“哦,说到底,不是她错了,她不值得惩罚,你是在替乔纳斯打抱不平。”何炳翀说完后,尖锐地笑了一声,忽然毫不留情地打了她一巴掌。
这是他第一次打霍眉。
他的手劲儿不大,至少没有怡乐院的田妈大,不说多么疼,但羞辱意味极强。霍眉始料未及,待他转身走了,才渐渐地觉出痛与麻。
算了,算了,丈夫打妻子这事儿倒是常见。当农民的丈夫也要打妻子的。何炳翀这样的丈夫打她一巴掌,有什么好介意的?
她这样自我安慰着,灰溜溜地上了楼。
第164章 红尘这件事中还有一项隐患,霍眉……
这件事中还有一项隐患,霍眉没有看到。
那位乔纳斯太太在屋里听到他们的对话,十分害怕自己被扫地出门。虽说她还有一套房子、一些积蓄,到底也是没有男人持续性地挣钱了。这样的乱世,她连广东话都说不好,带着孩子该如何生存?
她曾经有定期运动、阅读、体检的习惯,现在什么都抛弃了,只是昏昏沉沉地哄着孩子,手臂疼得抬不起来。也许是肩周炎?她不知道,不敢麻烦何家人带自己看医生。
她想尽办法要讨好何炳翀,就打起了霍眉的主意。
旧宅中有一把钥匙,是乔纳斯的,他说可以打霍老板的保险柜。乔纳斯的太太虽然对商业文件一窍不通,但听“保险柜”这个词,便知道其中必然藏着秘密。
献宝似的把一沓文件交给何炳翀,看他的表情,乔纳斯太太猜测自己赌对了。
“亲爱的,”她柔声用法语问,“怎么了?”
何炳翀充耳不闻,一张一张地翻阅那些文件。翻到头了,倒回去再看一遍,翻页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简直堪称暴躁,狂乱地拨弄那些脆弱的纸。
乔纳斯太太将一双手搭在他的臂上,“请告诉我——”
何炳翀一扬手把她推倒,顺便把身边的婴儿床都踹了一脚,惹得那婴儿大哭起来。
彼时霍眉刚刚搁下毛笔,拿起宣纸欣赏自己的字,门哐地一声砸在墙壁上又反弹回去,被何炳翀用膝盖抵住了。他整张脸白得吓人,嘴唇也是白的,不住地喘息,几乎是裹挟着一阵灼人的热气而来。
她一看这来势汹汹的,立刻起身;又看到他手里文件的蓝色封页,一颗心如坠冰窟。
“你要走?”何炳翀哑声道,“你要——走?你背着我,在重庆注册了新公司,你——”
他彻底说不下去,当场把文件撕了个粉碎,向霍眉疾步走来。房间窄小,她躲无可躲,只能往墙边上缩,觉得自己肯定是要挨打了。
但是何炳翀停在了离她咫尺之遥的地方,小腿半靠在床头柜边缘,怕自己站不住似的。他举起一根手指指着她,颤声说:“我一个……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你就这样欺负我。”
霍眉呆了呆,轻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