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简直像从水里滑出来的蛇;再探口鼻,呼吸全无了。

他完全顾不上彭太太了,伸手去抠席玉麟的嗓子,抠了两下,席玉麟立刻开始大吐特吐,吐得满床都是。瞿医生眼疾手快把他推到床边头朝下,方便他继续吐。翠芝哎呀一声,捂住彭太太的鼻子把她带到楼下去了。

好几分钟后,吐无可吐了,他脱了外套把人裹起来往下跑。在客厅和彭太太打了个照面,他叫道:“太太,这人——”

彭太太一挥手,“你还是先管他吧,尽量救活啊。”

瞿医生忍不住腹诽:救活了也可能有很多问题,好一点脑水肿,坏一点瘫了傻了,你还要吗?先是坐了轮渡到渝中区,一下船,有司机等着他。从清凉的山间回到火炉中,还在车里,闷热更甚。席玉麟又开始吐,吐到后面开始吐血,后面也是又腹泻又拉血,整个后座一塌糊涂。瞿医生是岿然不动。

到达目的地后,司机第一个跳下车,脸色发绿,喃喃道:“这车不能要了。”

冲进诊所,第一时间给他插了胃管洗胃;又把他绑在椅子上坐着,保持头高位,静脉注射高渗葡萄糖。做完这一切后,瞿医生招呼助手来把人收拾干净点,自己则洗了个澡,拿了药物器械又驱车去找彭太太。彭太太已经回到上清寺的公馆了,因为有公务在身,不能在山里久待。

连轴转了十几个小时,他累得头晕眼花。收到翠芝递来的红包时,又不是那么头晕眼花,“嗨呀,太太,分内的事、分内的事”

彭太太打量着手指上的石膏,“这不会影响手部功能吧?”

“一点儿也不会。我马上回去把药抓好,下午给太太送来,照着方子吃,一个月就能拆石膏。”

她露出了罕见的一丝微笑,“那敢情好。中秋家里要聚会,我可不想别人问起。”

“中秋是多远的事?”翠芝笑嘻嘻地插嘴说,“怎么不说老爷后天回,你怎么办?”

“让你叫他一声老爷,是给他面子。他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不成?”彭太太慢悠悠扶着翠芝站起来,准备去小憩一会儿。瞿医生也不往她跟前凑,连忙告了辞。

回到诊所,已是中午时分。他强忍着困意去看了席玉麟一眼,后者已经被收拾干净了,穿着浅蓝色的条纹睡衣安静睡着,是个非常漂亮的孩子。扒开眼皮用手电筒照了照,他最终还是给注射了一支甘露醇。

说来好笑,军区医院都用不上这种药,他的私人诊所的冰箱里倒是有一排。受命于人,没什么好说的。他也不是道德感多么高的人,早把妻女送去了美国,以后都不会再回来了;自己呢,祖上是清庭的御医,到这一代又去了美国学西医,钻研出一套中医为体、西医为用的法子。这本领可以救很多人,但因为彭太太开的工资高,所以专用来治彭太太的月经不调及其情人的肛裂。

医者仁心,他不敢自居有之;眼前有一个人,救一个人吧。

插了三天的胃管,席玉麟才睁了眼,摸摸索索把自己撑起来,胃管都被扯出来一大截。瞿医生比了个三,刚想问这是几,三根手指就被他一把抓住,“你给我用吗啡了?”

“用了。别担心,我是专业的,会控制剂量。”

席玉麟盯着他看了半晌,松开手,又低头扫了一眼自己身上的睡衣,“真是不好意思。”

“这是我的工作嘛。”瞿医生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孩子,福大命大,你以后的路长着呢。”

他急着逃走,因为怕席玉麟再说“能不能把我放了”之类的话,不过这次席玉麟没有提,也没再说别的话,就只是静静地发呆。也许是好现象,再有下次,他也该学乖了,不反抗了。彭太太倒是比上回还留心些,打了两次电话问病人怎么样,一听说醒了,马上道:“那送回来吧。”

“太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