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视着对方。

程蕙琴向霍眉抱怨道:“曹通海。”

这就是有过三十个女朋友也不奇怪了。三人忽然一齐笑起来,曹通海把汗湿了的碎发抹上去,露出额头。

晚上回家,摩根拿出芝莲送给她的几瓶古德克斯指甲油,给程蕙琴涂了个红的。又敲了霍眉的门,抬头睨着她,“你要涂吗?”

霍眉只用凤仙花染过指甲,这下真的很想涂,遂撅着嘴指了指那瓶银色闪粉。

摩根颇为娴熟,疑似在学校里经常玩这个。先用砂纸磨指甲,再涂一层底油,再涂指甲油,再涂一层顶油。全部结束后,指甲光润润的,不会像凤仙花染色那样突显出一道道竖着的棱痕。

这只漂亮的手之于霍眉,便像尾羽之于公孔雀。王老师教对话,她就用指甲抵着文本一个词一个词地挪;程蕙琴找她拿杯子,她就将四指覆在杯口递过去;金师傅将鞋子带过来,她就通过用指甲猛敲桌面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不满,五人都被她闪闪发亮的指甲晃得眼睛疼。

“你跟我说这一款是棕色的。”

“这是棕色的呀。”

“这是橘色,不行。要么是黑色,要么是深棕色——就是这一双的颜色,其他的不消说了。”

图纸她看不太明白,现在有了实物,她便看明白了,进一步提出了意见,再打回去重做。反正每月能领工资,费用也报销,三位师傅没什么意见,但总觉得这个品牌的前途一眼望到了头。什么时候不懂设计的女人也可以来指手画脚了?

于此同时,她每日都往尖沙咀跑一趟,挑选店铺、工厂位置;定好后,又和原店主商量价钱。老拿钱压人多没意思?何炳翀的钱也不是大水打来的,她这个当贤妻的,能省则省嘛。这过程林杰完全没有参与,只是偶尔翻译几句话。

好不容易谈拢了一家门面,她在里面一待就是一整天,实验几天后,发现通风不好,中午吃了味道大的食物、到了下午都是满屋的味儿。放皮鞋,味道岂不是更大?遂放弃。后面再找,她便吸取了经验:价格还是得放在最后,先要看人流量大不大,其次是通风、光线、下水管道等硬件配置。

到六月份,门面、工厂都找好了,甚至过了风水师那一关,开始装修。今年秋季的皮鞋款式也全部敲定了,三位师傅把过去的雇员、学徒又找回来,正式收编为霍眉的员工,开始按照西方的概念——鞋码——来生产手工皮鞋,吃住全在工厂里。霍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大手大脚惯了,给的工资待遇太好,遂又找了一个会计、一个财务总监,自己则天天往时风公司跑,学习他们的绩效评比方式、奖惩制度,细细修改着自己的规章。

门匾也挂上去了,“祥宁鞋局”。

她充满快乐地奔波在这一系列新奇、繁琐的事物之中,每天除了上英语课,几乎不在家,晚上才回去陪何炳翀。程蕙琴觉得她总在外面跑不太好,应该和家人在一块才像样,非把她拖出去了一次。

车开到浅水湾,仍是她熟悉的香港的海,宝石般湛蓝;没法看到海天一线的场景,好几座山、岛错落地横亘在眼前,让人觉得被环抱着,颇有隐秘、惬意之感。

去的时候是中午,太阳很大,远远的,就看到了许多穿泳装的男男女女程蕙琴把她带到沙滩上的一个小木屋前,递给她一件衣服,笑道:“换上吧,我替你买的。”

她身上有太多值得迷恋的地方,譬如出行的时候总在后排准备一个大包,里面填满水杯、汗巾、卫生纸、小零食、创可贴等等物品,这是做母亲的经验。现在与她一起出游,霍眉也受了益,除了作为时尚单品的手提包之外什么也不带。更不知道程蕙琴替她买了这么一件衣服,“你知道我穿多大的?”

“嗨呀,除了我这种特别胖的需要买进口的,泳装都是均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