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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阵强风带上了大门。刘洪生拦住他,面部微微抽搐着,似乎拿不定主意。他走了一辈子了,终于到达了金山寺。一百零八级台阶通天接地,在最高的最高处,站着白娘娘;她背对他,因为她是为另一个人来的。法海画着黑脸升起来,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回头是——岸——呐!一辈子都没回过头,他僵硬地往后瞥去,来路汪洋一片。

回不了头了。

“你走吧,爱怎么说怎么说去。”刘洪生叹息一声,从柜上抽出其中一柄剑,用双指拂过。席玉麟忽然产生了极其不好的预感,蠕动着往后缩,用左手仅能活动的拇指、无名指与小指抓了一把碎片割绳子;与此同时,席秉诚扑上来抱住刘洪生的腰,拼命将他往后拖,“使不得!”

腿上的绳子断了。席玉麟踩在椅面上用力一拔,将右手也拔出来;第一道剑光已经到了背后。他相当狼狈地往地上一坐躲过去。席秉诚意识到即使控制住刘洪生的站位,他的手和剑仍能伸很长,遂闪到他和席玉麟之间,第二剑袭来之时,举起墙角的衣架抵住了。衣架应声断裂。

赤手空拳怎么都怕拿剑的,另一把剑仍好端端地搁在柜子上,可谁敢拔剑?两人被一步步逼入无窗的房间里。刘洪生两腮的肉都因紧咬牙关而微微发抖,他拿剑指着席玉麟,瞥了席秉诚一眼:“给你最后一个离开的机会。”

席秉诚咬牙道:“不。”

我是做大师兄的啊。

因为这份责任,所以到漱金全体恢复正常运作的时候,他仍对席玉麟的离去耿耿于怀。一开始谁能怀疑到师叔头上?只能无头苍蝇一般乱找。直到一个月前,他和穆尚文复盘那天的细节,说到“师叔说他来监督道具组,让我和马师兄去取水壶”的时候,穆尚文坚持认为这里太可疑。去问道具组的人,才得知那天他们出门采买,那日的道具组是从外面临时雇的。

到这个地步,他还认为是巧合。这可是师叔啊,师叔素来最喜欢席玉麟的,他能有什么动机?穆尚文却不管师叔不师叔的,雇了几个乞丐去向满巴青的挑夫子打听,这一打听,真相便浮出水面。

下一步怎么办?

穆尚文道:“师叔给他半条命,也要了他半条命去。算了吧。”

更重要的是,刘洪生没有对不起过他俩。穆尚文心里的账算得清楚,她是个果决的姑娘,起疑时就追查到底,得到答案就当机立断,对不对得起呀值不值得啊都是烂账,半条命赔半条命,清清白白。

但席秉诚想得多,倘若师叔不打算就此算了呢?他什么时候能找到席玉麟?要保障这一切,就必须时刻关注刘洪生的动向。听说他买了新房子,但很少回,大多时间还是住漱金,住在席芳心的那间房里。席秉诚相信他不会在漱金动手,这里对他来说是庄重而珍贵的地方,他不敢的;那么,新房子那里就需要继续雇乞儿盯着。需要盯多久呢?需要付出多少代价?倘若师叔真的找到了席玉麟,又该怎么办呢?

他不知道,但他是做大师兄的。

刘洪生对他有再造之恩,席玉麟这家伙很讨厌。但他是做大师兄的。

此刻,席秉诚拦在他面前,平生第一次,对师长出言不逊:“你杀一个无辜之人也是杀,杀两个也是杀。”

刘洪生的声音都抖起来,尖叫道:“他不无辜!”言罢一剑划开了他的手臂。身边再无趁手之物可以抵御,席秉诚只能双臂交叉护在胸前,不出三秒,臂上已经出现了两道很深的伤口,血流如注。见势不好,席玉麟将床头的瓷杯子扔过来,刘洪生眼也不眨,一剑凌空劈开;下一秒调转手腕,以一个无人能预料到的角度,朝席秉诚膝盖下方砍去。

席秉诚身形晃了晃,一条腿立刻软了;刘洪生推开他,朝席玉麟冲来。席玉麟躲无可躲,退到了墙角,见那寒光闪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