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手绘的遗照。
霍眉总觉得在大堂放个漂亮到几乎眉目含情的席芳心是不是有点那个,再怎么说也是长辈,还有来来往往吊唁的宾客呢王苏笑道:“师父要是还在的话,肯定巴不得大家都来看这张照片。”
何况就没几个人来吊唁。除了张泰和、钟擎几个老友之外,只有看到戏楼外面挂了白绫进来凑热闹的路人,进来转一圈,看到灵堂中间那副放得巨大的照片,拿把瓜子,吹声口哨,表示这死人长得还挺好看。
众弟子对这种行为很宽容。
三天过后,棺材要抬到请道士选好的墓地下葬。路程很远,一般会请白事班子把沉重的棺木抬过去,他们没有请。刘洪生、席秉诚、刘靖、席玉麟和四个学生负责抬棺材,一帮女弟子排在后面,手持纸钱元宝,比白事班子排场还大些。
现在提倡新风尚,城里的白事已经极大的简化了,不得行跪拜礼,不得宴请宾客,不得用纸扎社火,并设立公墓,破除选风水等封建迷信活动。每样他们都没遵守。国民政府喊了口号,军阀却懒得管。他们这些当戏子的,低声下气一辈子了,死后总要风光操办一回吧?
两道的路人探头探脑,看是究竟是哪家搞出了如此大的仪仗。
霍眉跟在后面,手上什么都没拿。席玉麟本来说路太远了,不要她来,但席芳心待她不薄,想想还是跟来了。
路人问她:“装着哪个?”
她答道:“漱金戏楼的席班主。”
走过这个街口,又有人问:“谁家老爷死了?”都觉得这种排场是有钱人才能铺张的。问出了是谁,面色又轻蔑了,一个戏子,哪里值得这么多人相送?
行至圣佛罗多附近时,病人、护士和医生自然也能从走廊上看到这一条长长的送葬队,只是离得远了,没法知道送的是谁。
但有人偏要他们知道送的是谁。
一道奋亢激越的高腔忽然响起:“尼山攻书——”
所有男声立刻加入帮腔:“得一耶兆哦!”
“得见个,娘娘噶——”
“犹坐草哎堂哦!”
是抬丧号子。
在崎岖狭窄的乡间小路上,抬丧匠需要把千百斤的棺材抬出去,中途还不能落地,否则视为不吉利。抬丧号子的初衷便是帮助他们统一步伐、协调呼吸,霍眉在祥宁镇听过很多次,声腔规律而均匀,通过吐气开声,防止内伤,也更能积蓄力气。
但席秉诚第一声明显就是用高腔唱起来的,喊得特别亮,不为调整呼吸,就只为放悲声。唱着唱着,所有女声也加进来了:
“那一要摘东海,那龙王骨哦;那二要问凤凰啊,那头上珠哦;
那三要摘灵山,那田中粟哦;那四要捏蟠桃啊,那酒一侧壶哦;
那五要摘月中,那桫椤树哦;那六要捏观音菩,那普陀珠哦;
那七要抬王母,那身上肉哦;那八要别八个哇,那真央壶哦”
讲的是梁祝,不知怎么回事,在这个版本中,梁兄生了病,需要十味极难寻觅的神仙药材来医治。有药,梁兄的病儿自能消除;没药,梁兄便一命呜呼。既然是抬丧号子,梁兄最后自然死了,埋在南山路边,魂魄则在望乡台前等着祝英台,等着来世再结为夫妇。
圣佛罗多所有的人都该听得到,整个巴青都听得到。
他们取不来十味药材,只能唱一支歌儿送师父。
第53章 豆沙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此事算是告一段落了。
霍眉实在没法走到郊区去,便坐在城门口等他们。回来时,席玉麟陪她一起坐了会儿,等人都走了,把她背回去。
不知道是因为刚刚抬了五百多斤的棺材,还是别的什么缘故,他托着她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