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青工作的同学,但是她不奉陪了。自个儿去吧。
深夜跑出来实在不是个明智的选择,因为漱金的钥匙托付给刘靖了,她没法回去,一个人在大街上游荡更是不安全。只是一股火气烧得她坐不住,必须在寒夜中散散才好。散着散着,火倒是消了,寒气侵体,叫她打了好几个冷战。
蔡行健算是黄了,范章骅那里根本没指望,现在霍振良放弃了安稳工作的机会我怎么办呢?狗日的男人,一个都靠不住,我怎么就不是个男人?
朝着有灯光的方向漫无目的地走,居然走到了一家药店门口——当然不是林记。秉持着这个行业救死扶伤的衷心,有些中药店是二十四小时不关门的。
她问:“花柳清毒丸多少钱?”
“一包二十颗,三十块。”
“”她翻了个白眼,“你们不会做生意。妓女本来就穷,定这么高的价,到死也买不起。若是价格定低一点,倒还有销路。”
店员不耐烦道:“我只是个卖东西的。你买不买?不买滚。”
“我要在这里睡觉。”她振振有词地往柜台对面的长椅上一躺,见店员要来撵人,笑道,“我有花柳病,你敢碰我?碰了回去长毒疮。”
店员大为震撼,咕哝着骂了一句,竟真不知把她怎么办好了。霍眉于是在这么个风口的地方凑合了一夜,醒来腰酸背痛嗓子痒,拖着脚步回了漱金——当然没忘记去林记晃一圈。她感觉自己好像要发烧了。
张大娘回来了,漱金的日常事务又回到她们肩上。但霍眉告假告的是两天,一回去先打热水洗了个澡,洗着洗着都快晕过去了,这才擦干换上衣服,打算回寝室里再睡一觉。
醒来时都到下午了,她习惯性地把手伸到床下想掏鞋垫出来补两针,掏了个空,忽然想起那么厚一沓鞋垫全给鲁七了,忍不住大骂一声。饭也没胃口吃,而且她怀疑在厨房遇到大家,一定会被问“你不是要出去两天吗”,要她如何作答?
睡也睡不着,消遣的东西也没有,她枯坐了几个小时。
你看,读书还有一个好处就是——你在脑子里构建了另一个世界,永远不会感到无聊。而她的消遣从来就不多,若能凑齐四个人、再加一副麻将自然是最好;两个人的话,那就斗嘴玩,乱七八糟的话怎么好玩怎么说;一个人嘛,若能四处闲逛尚能解闷,若像现在这样枯坐着,她就只能思考一些浅显、但是很重要的问题:我二十六岁了,我
怎么办呢?
哲学问题让哲学家感到痛苦,而霍眉的痛苦就不一定比哲学家轻了,想着想着陷入无意义的困境,甚至觉得活着死了没什么分别的时候也有。
所以她爱劳动,是因为她没得可玩。
到了夜晚王苏她们回来,看见她,估计心里都装着疑惑,但见她睡着了也不方便问。霍眉就在被子里思考赚钱之道思考到四五点钟,然后穿上衣服到大门口,等着刘靖来开门。
刘靖啥也没说,把钥匙还给她了。
她怀里揣着三双鞋子,是仅剩的、没有给鲁七的鞋子,按着家人的尺码做的。他们比她晚半个小时到火车站,她不想跟振良说话,心里却觉得愧对母亲,不知道她要买的药和布买到没有。更何况经过一夜的思考,她认为探望自己应该还是他们此行的目的之一:母亲第一个指令就是“先去看看老大工作的地方”呀。跟有八百个心眼子的自己不同,母亲求人办事从来没有战术,想到什么说什么。
等母亲单独来上厕所时,她终于找到机会,把三双鞋子塞给她。
母亲睨着她,阴阳怪气道:“巴青真是把你养娇贵了,劝人也没劝成,脾气倒是大,说走就走。”
“妈,还是得跟你说个事,我今年寄的钱估计会不如往年多了。”她含糊地说,“不是我在娇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