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较短的折子戏还好,但十三那天肯定是连唱几台大戏,越到后面越累,就容易出上次唱《白蛇》那样的错误。不知道王好运能不能上?
而且到时候跑到袍哥中间去待一天,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乱子。
另一件事就是,《柳荫记》就该上了
一道人影从墙角疾步拐过来,席秉诚停在他面前喘了几口气,言简意赅,“师父第二次吐血了。”
席玉麟都忘记自己身上有伤,下意识要站起来,刚起来一点又跌坐下去。
“我当时就在旁边,他好像一直不舒服,就躺在那里不说话。然后就开始流鼻血,嘴角也冒血,后来就直接往外吐”他根本就没注意到席玉麟的异样,一直语无伦次地说,席玉麟总算是站了起来,抓着他的手臂,“现在呢?医生怎么说?”
“当场就推进手术室了,现在没出来,但是除了输血以外能做的措施不多。他那个肚子不能直接做手术,医生说来不及慢慢输液治疗了,立刻上引流管,把腹水引流掉就做手术。”
“大师兄,你休息一下吧。换刘师兄或者我去守着。”
“不用。你怎么压着我站?”
席玉麟摇摇晃晃地把手缩回去,“我有点风寒。”
“你——唉,你也好好休息,”席秉诚狠狠搓了几把脸,“是不是要单刀会了?仙人板板,这几出关公戏每年就唱一回,我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词和动作还要重新记。你有在给他们排练吧?”
他愣了片刻。事实上掌刑师兄在所有戏班里都是只负责检查、惩罚的,在师父精力不济后,他已经把教学的担子都接过来了,排《柳荫记》也是他教学的一部分。但单刀会这种大型演出的排练从来都是班主的职责,现在师父生病了,那就顺延下来,是大师兄或者大师姐的职责。
席秉诚见他半天没吭声便明白了,“你叫大师姐去安排。”
大师姐估计也什么都不记得了,从何排起?就他一个人看得懂剧本,事事得问他,还不如他自己上。于是点了点头。
麻烦接踵而至。
两天后席芳心才醒过来,无论席秉诚说什么一概不搭理,就算是“想吃什么”“需要上厕所吗”这种最基本的日常沟通都不行。僵持了一早上,席芳心在床头柜上磕了磕搪瓷缸,朝门外喊了声:“席玉麟,过来!”
于是席玉麟搭车过去了。
给他添了水,翻了个身,他又说:“刚才怎么回事,来了个观众吗?在我屋子里一直转。”
席玉麟“嗯”了一声,低头检查他的引流管。就在几天之内,席芳心急剧瘦下来,四肢上几乎不剩什么肉,导致关节显得格外突兀;皮肤在松弛之外,呈现出不健康的黄。肚子又变得很大,上面打了个洞,一根细长管道伸出来连接着一次性引流袋。
红褐色的液体在管内滑动。
病房内还有五张病床,一号床的病人始终在怪叫,三号在打鼾。席玉麟感觉这个环境不太好,房间又小又挤,空气也不太流通——但大医院就是这样的,有张床收你都不错了。
上面突然传来动静,席芳心一手托着引流袋,另一只手抓着输液架子,使了一下力。他当然站不起来,病痛已经摧毁了他的身体,连刚才喝水都是席玉麟托起脑袋拿勺子喂到嘴边的。席玉麟立刻转过来,知道他想上厕所了,“师父,你别动。是大的还是小的?”
大的用硬纸板垫着,小的用尿壶接。
一瞬间席芳心不可置信的目光刺过来,抓起杯子扔了过来。席玉麟不敢躲,但杯子也没砸到他,刚离开师父的手恨不得是笔直往下掉的。
“滚出去!”席芳心怒道。
我滚出去了你也站不起来啊,他思忖着,还是退几步暂时躲开了。席秉诚正在门口蹲着,手里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