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脑袋就掉下来了——”
“师姐,师姐。”
她被席玉麟晃了两下,镇静下来。
“我现在就报警,但警察来之前,不要再去现场。”
漱金的办公室里其实有台座机,但席玉麟出门找了电话亭,简短地说:勤公路发生枪击,死了人。等警车呼啸而至,三人才锁好大门,姗姗围到看热闹的人群外圈。
只看了一眼,霍眉便移开眼。
画面实在是太过血腥,不仅鲁七身首分离,连赶的两匹马都被打断了腿,躺在地上不断地抬脖子、发出阵阵长嘶。板车翻了,上面的货物被洗劫一空,以及地上有匆忙中洒了的几撮白色粉末。
“进的是‘展眉’的货。”旁边有人小声讨论道。
范章骅靠着这缺德但价值连城的东西赚得盆满钵满,又有另一拨强盗掀了他的桌,这场闹剧,却以一个女人的名字为噱头、以一个车夫的性命为代价。
第38章 来访验尸的法医突然站起来,问道……
验尸的法医突然站起来,问道:“有人目击了整场事故吗?”
众人纷纷摇头。他的语气又加重了些,“是谁第一个到现场的?”
在一片“不是我”“不知道”的嘟哝声中,看热闹的人都跑了不少。若这场行凶单单是针对鲁七一个人还好说,警察都懒得去查这粗鄙车夫有什么爱恨情仇,他们要赎,自然是能把尸体赎来的;可这针对的是比鲁七那条贱命要昂贵千倍万倍的“展眉”,于是他的尸体作为证据,也荣幸地变得重要起来,被蒙上白布、捆上绳子、抬上警车。
他们往回走了很远,仍能听到那两匹垂死的马的阵阵悲嘶。嘶鸣一声,霍眉就觉得心脏被一只无形大手一捏:既因为一个善良人的不幸,也因为她那一包再无着落的鞋子。成本都将近十块了啊,找谁说理去?
而第二天早上,还是得去林记——已经连续四天没拿到粉包了。呈现喷射状、干涸的血迹还没来得及被清除,马倒是没了,想来是被熟食铺子拖走了。她在旁边站了一会儿,想着:我的下场是什么?
动物预知危险的本能在催促着她逃离。
“霍小姐!”伙计伸长脖子喊住她,“你走运了。昨天出事的第二批货,在那之前,已经有货到了。来吧。”
脑中的小人往她的脑子上轻轻掴了一巴掌:去吧。
回到漱金收桶的时候,又碰到那个叫谭枫桥的小记者,很遗憾地说昨天的夜班是同事值守的,把这条新闻抢走了。“勤公路就在隔壁,你们在漱金听到动静了吗?”
“听到了,没当回事呗,隔三岔五夜里就放枪。”
“也是。”这小伙子是个自来熟,只见过一面,就把她拉在马路牙子上硬聊,“那个同事回来后,一个电话打到我家,把我叫起来同去警察厅。你猜怎么着?这事儿定不了罪,因为凶手把子弹取走了,没法追溯到手枪。现在警察正在处找人证唉,大家都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案子肯定不了了之了,是吧?范副官也不在,没人给警察厅施压。”
霍眉心道还是得你们这种公子爷当记者啊,三更半夜追到警察厅,警察还能和颜悦色地配合采访。
虽然席芳心不在漱金,他订的报纸仍然每天都会送来。纸这种东西嘛,人人都想要,只是学徒没机会从大门口过,每天的报纸就便宜给霍眉了,擦灶台擦碗擦屁股擦鞋多好用啊。有时候闲着无聊,还会先让席玉麟读上几段再另做他用。
第二天的报纸虽报道了此事,占的版面却不如一则征婚启事多,寥寥几笔带过去,也没说凶手取走子弹的事。
二月底,家里来信了。
霍振良的字非常漂亮,虽然因为身体不好,下笔力道也不足,但在那轻飘飘的草书中还自有一番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