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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茹用力摇头,用直白又确定的方式打破她的幻想。

南祈再也没有办法自欺欺人。

她扶着墙壁,脱力地蹲倒在地,喉腔因为长时间情绪激动地抽泣而发出哽咽,抽抽搭搭地低喃:“被砸中的是我就好了,为什么会是冉冉啊,为什么会是她?她以后还要怎么跳舞啊,呜呜呜呜呜,我只要想到冉冉再也不能在舞台上发着光,去拥抱属于她的奖项,我就很难过,冉冉……冉冉不该那么傻,过来救我的,让我被砸到就好了啊,那本该是我的结局,为什么她要替我承担代价……”

她真心情愿被砸到的是自己,不管她是就此死去,或者瘫痪截肢都好。

她清楚明白,那扇门砸伤的不仅是薄冉樱的腿,还杂碎了薄冉樱一直以来的坚持和梦想。

记得薄冉樱从很久以前就对她说过,她立志把舞蹈作为终生事业去奋斗,要竭力站在巅峰。

而她确实在一天天做得更好,所有人都可以预见,日后她会在芭蕾舞的领域取得不可估量的成就。

可这颗璀璨的星星,在用力奔向更广袤宇宙中途,从空中坠落了,变成黯淡的石头。从此和梦想无缘,只要是认识星星的人,都会觉得遗憾。

她濒临崩溃的模样吓坏了周茹,大喜大悲的情绪,都容易将人压垮。

她连忙也蹲下身,使吊瓶维持垂直的状态,担心地撑起南祈的脊背,幽幽长叹:“小冉如果醒过来,一定不想看到你这样自责。”

周茹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起,南祈更加难过。

她和薄冉樱做了十一年朋友,大概是世上除了她家人外最了解薄冉樱的人了,她当然明白薄冉樱不会为救她的行动后悔,但难免会因为无法继续跳舞而抱憾。

如果真能时光倒流,重来一次,薄冉樱也还会做出相同的选择。

她就是那样美好的人啊。

南祈在门口呆坐了许久,才被周茹以换药之名带回到病房。

体表的擦伤换过一轮药,顺便被周茹打来清水,清洗掉脸上泪痕,就是眼周还红通通的,不难猜出刚才发生了什么。

紧闭的房门被吱呀推开,走进一对夫妻,是薄父薄母。

所有人都转头看向声源,南祈也不例外。

她在看到薄父薄母的第一眼,就怔住了,喉咙里像是突然被堵入一团棉花,不上不下的。

在她的印象里,薄阿姨是岱城一所初中的英语老师,就像现在网络流传的段子那样,气质优越,时髦又漂亮,打扮精致衣服永远不重样的英语老师。薄叔叔则在岱城文旅局上班,平日里每次见到他们都是光鲜得体,气质出众的模样,像是古代文人墨客里时常描述的才子佳人。

可如今,薄叔叔和薄阿姨的形象在她的心里颠了倒,哪有什么气度出众,翩翩佳人。

赶了一天的路,两人头发都乱糟糟地糊成一团,粘连在脸上,眉眼间尽是疲惫和憔悴,突逢变故,他们都没心情收整自己。

即便如此,他们在见到南祈的第一眼,脸上仍然洋溢起慈爱的笑容。

“小祈,听说你醒来了,我和阿姨过来看看你。”

南祈不敢直视那样的笑脸,她愧于接受他们的关心。

于是深深低下头,说出那句在心里盘旋很久的话:“对不起。”

“因为我,让冉冉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她本该像她的朋友们一样,事发时站在宽阔的广场中央,只受一点点轻伤,她以后还可以拥有很好的人生的,她不该是这样的……”

她语无伦次,情绪激动,失去所有理智和冷静,抓着薄母的手捶击自己,“叔叔阿姨,你们打我吧,骂我吧,怎样都可以。”

薄母一时不察,让她拽过了手,强迫地打了她几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