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他提了南河日化,年轻人脸上闪过了一丝不喜,他以为,就算是竞争对手,这种时候管好自己即可,跑来说对家,这是大为不妥的。
他立时就想拦住周渔,让她不要跟着了,哪里想到,周渔后面说的是:“苏行长,我认为浓缩洗衣粉有很大概率会亏损的。”
年轻人立刻喝止她:“周总,这些事情我们自己会调查,您没有立场说这些。”
周渔很坦然:“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我为了让贷款顺利批下所以去诋毁对手,但不是这样,他们浓缩洗衣粉生产线不行,可以立刻申请普通洗衣粉生产线,我依旧和他们共同竞争,没什么区别。”
“我来说是因为我参加过广交会,我知道创汇有多不容易,一条浓缩洗衣粉生产线上百万美元,您知道代表着创汇的企业要卖出多少产品吗?”
周渔的这个说法,倒是让年轻人态度缓和了一下,的确,就算是不申请浓缩洗衣粉生产线,南河日化也可以申请普通的,作为国企,他们天然就有优势,更换设备不算什么,对周渔来说,没有任何改变。
更何况,苏启生并没有喝止的意思。
他的一缓,周渔就有了接下去说的机会:“广交会上有一种设备叫做旋耕机,成本价是180美元。这种设备技术简单,所有省的机械厂都能生产,广交会的外商都知道,夏国人为了挣外汇,可以压低利润,他们顺着展台一家家问过去,只要高了就离开,如果低了,再去下一家讲价。”
“你知道最后的成交价是多少吗?”
这个是真问住那个年轻人了,他们是不去广交会的,他知道外汇得来的难,但具体有多难,是真不知道。
周渔瞧见年轻人没有再阻拦她说话,就知道可以继续了,她接着说:“165美元,倒亏15美元。”
这个价格果然让那个年轻人震惊,他下意识地说:“这么多?”
“就是这么多,这样怎么挣钱呢,一部分是出口补贴,另一部分就是赔钱做。浓缩洗衣粉生产线最便宜的也要百万,那就是六千余台旋耕机的价格,是一个普通机械厂最少四年的订货量。”
“我是华美日化的老板,可我也是参加过广交会的人,是去商务部给商情组讲过课做过报告的人,外汇挣得这么难,我肯定是心疼的。所以我才站在这里。"
“苏行长,”周渔认真地看着他,“我手里有各种资料可以证明,引进浓缩洗衣粉生产线,前景很不乐观,请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讲一讲。”
自从周渔过来,苏启生一共就说了两句话,刚刚周渔解释,他只是听着,脸上看不出任何波动,周渔也知道,刚刚那个例子,那个年轻人恐怕不太知道,这位行长应该知道的比她更多。
不过周渔说例子的原因就是要争取说话的机会,知道不知道不重要,表明自己的立场更重要。
她站在那里,坦然地看着苏启生,如果苏启生不同意的话,她想着大不了跟着说一路,反正那些数据什么的,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再不行,她还有办法。
好在,苏启生没那么固执,百万外汇太重要了,他点了头:“去办公室吧。”
周渔立时松了口气,连忙说:“那我去拿一下资料。”刚刚下车太急了,她忘了带了。
苏启生点点头,带着年轻人往回走,就瞧见周渔去了前面的一辆黑色小轿车上,从后车座拿了包出来,鼓囊囊的。
年轻人就说:“她是不是想要行贿,要不我问问。”
苏启生摆摆手:“不用。”
周渔很快就过来了,跟着他们又进了银行,这次不是在大厅,而是上了三楼的办公室,等着坐下后,年轻人给周渔到了一杯水,苏启生直接拿了个笔记本和笔过来,坐在了周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