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儿受了惊吓,犯了旧疾,钟离老人只得冒险带着她去医馆诊脉。
祖孙俩一步一步走在路上,忽听身后一阵马蹄声响,钟离老人忙护住孙女儿靠街边站了。
尘土飞扬,二十多个军汉推搡着一人,奔走进来,沿途欢呼道:“又抓住梁山贼寇了!是栾教师的师弟孙提辖亲手抓的!”
围观的百姓便哄然喝彩。
那被抓住的人用麻绳捆縛着,身形精壮,人高马大,却比传说中的贼寇威武许多。
钟离老人挂心孙女,只撇了一眼,就不再看了。
忽听身旁的五儿轻叫一声,周身颤栗不止,竟而晕倒在地。
钟离老人大惊,忙扶住孙女,急唤道:“五儿,五儿,你怎么了?”
周围邻人见有人晕倒,都簇拥过来,帮着将五儿背负起来,急急送往医馆。
钟离老人心急如焚,在后扶着孙女快步越过那被绑縛的人,一眼也没有多看。
被抓的正是石秀,登州孙立、孙新一行八人前来投奔梁山,自告奋勇进祝家庄做卧底。
今日,孙立有意人前做戏抓了石秀,以备里应外合攻破祝家庄。
石秀被绑回路上,远远瞧见了五儿爷孙俩,他忙垂头掩饰,谁知一个照面间就被五儿认了出来。
眼见得五儿忧急晕倒,石秀也是心下煎熬,但打破祝家庄就在这两日,岂能因一时不忍坏了梁山大计?
石秀被祝家庄的人绑缚回庄,孙立有意献计,叫祝朝奉将他与先前捉住的秦明等七人一起装进囚车,等待解往东京。
有孙立等人居中维护,每日饭食皆是管够,倒是没有十分遭罪。
可石秀心下惦记五儿,即便有酒饭在手,又如何下咽得入喉?
最先被捉的时迁,囚车正在他左近,见石秀捧着饭碗只是发呆,便叫道:“哥哥,你那饭若是不吃,递给小弟受用吧?”
石秀心下烦恼,听得这话,随手就隔着囚车栅栏递了给他。
晚上,祝家庄庄客再送饭时,他仍然吃不下,又要递给时迁。
另一边囚车里装着秦明,最是脾气火爆,见他这般愁眉深锁,大叫道:“兀那石秀兄弟,男子汉大丈夫,死便死矣,做什么摆出这般愁哭哭妇人姿态?”
石秀道:“我并不怕死,只是担心家里人替我难过,她身子不好,倘若急出个好歹却如何是好?”
时迁疑惑道:“哥哥,咱们日前离了蓟州来此时,你还是光棍一条,哪里就多出家人来?难道说的是杨雄哥哥,他虽外号叫做病关索,身体却也没啥病啊!”
他后边囚车里装着王英,听得这话,怪眼圆睁,将远处的石秀上下打量一番,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原来这新上山的喜欢这调调,我的娘哩,怪恶心的。
石秀摇摇头,胡乱将一碗饭吃了,靠着囚车闭目养神,心下盘算,若悄悄央求孙家兄弟将他放了,出去找五儿说个清楚,不知会不会影响大计。
这主意在他脑海里盘旋了一周,又无声无息消失了,左右三两天就出去了,那时再去找五儿,才是万无一失。
月上柳梢,七辆囚车内,六辆里响起鼾声,唯有石秀只是靠着闭目养神。
忽听一阵喧嚷,祝彪在一众军汉簇拥下走进来,向看守的庄客道:“把这里收拾收拾,等下我要在这儿见个人。”
守囚车的二十个人,十人是祝家庄庄客,十人是邹渊、邹润从登州带来的喽啰。
庄客们匆匆将地面洒扫了,邹渊不知祝彪要做甚事,便悄悄吩咐邹润去请孙立。
月圆时分,祝彪又来了,殷勤小心地带着一个纤弱的貌美女子,指着一众囚车道:“这些都是梁山贼寇,五儿,你仔细看一看,我绝没有误抓你的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