晌,还是决定去向柴家大嫂请罪。
他住的院子离柴进夫妇住的内院不远,大门敞开着,遥遥看见柴家大嫂正与她的两个姐妹一起做针线。
柴世安昨日喝的酒少,这会儿坐在廊下,抚着脑门吵头疼。
不管多么矜贵懂事的贵公子,在母亲面前,总还是可以撒娇的。
武松垂着头走进去,忽然怔住,柴家大嫂手中缝补的,正是他昨日练醉拳被家具划破的衣衫。
凤姐见他进来,手下仍飞针走线,自然然地笑道:“二郎来了!”
她向旁边石桌上一努嘴:“喏,那边两碗酸梅汤,家里的祖传秘方,解酒后头疼最得力。晾得刚刚好,你们一人一碗!”
春雨已住,阳光透过云层,洒在石桌上,两碗熬制得鲜亮浓郁的酸梅汤,温温地冒着热气。
热气氤氲,熏得武松眼角也湿了,他垂下头,不经意间瞥见柴大嫂已缝好了手中衣衫,顺手叠起,摆进旁边小竹筐里。
自幼没了父母,由哥哥粗糙拉扯长大的武松,忽然想到昨日柴世安醉中念的诗:“慈母手中线,游子身上衣!”
他仰头望天,春光明媚,一切刚刚好。
第152章 柴世运喜入石碣村,武二郎初会林教头
武松心下感佩,自此对凤姐愈发敬重,对柴世安更是当作自家小辈一般疼爱。
凤姐原就有着七窍玲珑心,经过前世抄家入狱磨难,对人心的掌控愈发炉火纯青,拿捏初出茅庐的武松易如反掌。
她心知这样的人对金银权位并不恋栈,要的就是被信赖、被善待、被人高看一眼。
雨季过后,凤姐大大方方将东庄交给武松掌管,让他做了庄主,全权负责训练庄客、清收租米、接待来往好汉
武松年轻气盛,又爱喝酒,醉后打骂庄客,高兴时一挥手免了数十贫户的租子,大把送金银给看顺眼的好汉,皆是常事。
本来在此管事的贾都管心生不忿,多次找凤姐告状。
凤姐并不理会,反把贾都管骂了一通:“武叔叔既拜了大官人为兄,便是我们的骨肉兄弟,免自家的租子,送自家的金银有何要紧?”
这一番话有意无意地传进武松耳朵里,引得武二郎洒了几滴男儿泪,此后做事愈发勤谨,直将凤姐当作自己的亲姐姐一般看待。
如此过了三个多月,季节由春转夏,柴进、柴世运照例送来了书信。
他们父子出一趟门,几乎每个月都要送两、三封信来,柴进的不过是交待下行程、问下家中平安。
柴世运的书信几乎可看作一篇游记,如何与宋押司在郓城喝酒吃茶,如何在东溪村结交晁保正,甚至跑到石碣村同阮氏兄弟捞鱼赌钱。
他倒是十分放得下架子,换上麻布衣,戴上草毡笠,与阮家兄弟水里来风里去,学会了诸般水中本领,还送了一些亲手晒的小鱼干给凤姐。
如今梁山泊归林冲掌管,并不禁止渔民到水泊里打鱼,柴世运与阮家兄弟自在逍遥,收获颇丰,打到了数十条金色鲤鱼,养在大水缸里送往柴家庄。
望着一缸子金色鲤鱼,又听到儿子的诸般业绩,凤姐真不知该是欣慰还是恼怒,连去了三封信叫柴进管教儿子。
奈何柴进与晁盖、宋江等人日日称兄道弟,聊得火热,并不上心去石碣村找儿子回来。
到了书中要劫生辰纲的夏季,柴家父子还在那边住着不走,眼看七星聚义就要另添两星了,凤姐恨不得亲自过去将父子俩提着耳朵揪回来。
到了五月中旬,柴进又来了一封书信,说是清风寨的小李广花荣来信请他去,在信中疑惑他与这花荣素未谋面,只是因宋江的缘故来往过两封书信,不知为何要请他去做客。
凤姐当即派了心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