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可这样好的料子,又不像是娶去给人做妾的模样!
她的目光扫过双手,一时怔住。
手指白皙细嫩,手背上小小的梨涡娇俏可爱,这绝不是在狱中备受摧残的手,倒像是她十七、八岁时的模样。
她拉起袖子,藕臂雪白,没有一点儿伤痕,甚至昏过去前因惊惧而抓磕掉的指甲也恢复完整了,贝壳一般的粉色,泛着莹莹光辉。
这简直不是医术能达到的,倒像是仙术。
她还要再看,一阵风吹过,窗帘飞起,扑打在绿色的衣袖上。
轿外忽有个苍老的女声道:“娘子哎,将帘子拉拉好,仔细风吹着了凉。”
带着明显的北方口音,却听不大仔细是哪个地方。
想是走在轿外的婆子瞥见她在拉扯衣裳,便有意提醒。
凤姐放下衣袖,拉紧窗帘,靠回轿厢上,一时既莫名又茫然。
她不是第一次出嫁,上次嫁给贾琏,亲姑父的内侄儿,他二人自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贾、王两家门当户对,最后也不过惨淡收场。
如今作为一个判了罪罚的女囚,竟然还能再次坐上花轿,嫁给一个眉眼端正的年轻男子,虽是稀奇,却也让人再难以对婚姻之事提起心气儿。
她现在只盼望新丈夫有些能耐,可借些力来救一救巧姐。
轿外锣鼓喧天,这娶亲摆出的排场倒是颇有些像模像样,不知是个什么样的人家。
窗外热闹,半晌再未听到那婆子言语,凤姐便随手又扯下盖头,将帘子掀开一点缝隙去看外边风景。
牢中两年岁月,在暗黑不见天日的地方昏昏沉沉,早忘了外面的自然山光。
两旁树木郁郁葱葱,漫山鲜花姹紫嫣红,想是暮春初夏时节。
如此明媚风光下,想到被卖往瓜州的巧姐儿,凤姐心下凄然,不觉垂下泪来。
泪滴掉了三两颗,就被她决绝地擦掉了。
如今不是哭的时候,她一个没了家势的弱女子,趁早笼络住丈夫,再设法救女儿才是正事。
至于以后……
男人的情爱靠不住,赫赫扬扬的虚排场也靠不住,唯有能护住自己与家人的真权力才是实实在在的。
凤姐从身旁小匣子里摸出一面小铜镜,开始整理妆容,无论这个娶了她的是谁,她都要牢牢抓住。
铜镜打磨得不太清晰,镜中人模模糊糊的,看起来似乎年轻娇艳了许多。
凤姐心下纳罕,愈发觉得这事儿稀奇,不过终归是好事。
窗外人声鼎沸,有许多贺喜的宾客声音夹杂其中,想来是新郎家到了。
凤姐盖好盖头,在轿帘掀开时,便在喜婆的搀扶下款款走了出去。
跨火盆,拜天地,仪式整整齐齐。
凤姐舒了口气,她应是被娶作正头奶奶了。
送入洞房后,身边有许多女子叽叽喳喳,口音浓重,语速飞快,似是在谈论嫁妆、排场等事,又夹杂着“大官人”、“财主”等词,听起来似是河间府一带方言。
一个怯生生的小女孩声音道:“小姐,可要吃茶?”
这是南方口音了,听起来像是个丫鬟。
凤姐从盖头下看见她裙摆一闪,心知在问自己,也觉出喉咙的干渴难忍来,便点头道:“倒茶来。”
有女子的声音立即道:“娘子此时喝茶,岂不是乱了妆容吗?”
又有人笑道:“等下有交杯酒吃,新娘子急什么?”
房内哄笑做一团。
凤姐心下恼怒,因不明白周边行势,不好轻易漏了怯,只做未听见,仍向那丫鬟道:“倒茶来!”
那丫鬟答应一声,不一会儿端了一碗茶来,茶碗描色画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