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姣的双唇由于极力忍耐而咬出血,流到下巴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更难想他口腔中将会是如何的惨状。

他的喉咙微动,又将翻涌的一口血和着嘴里腔壁的烂肉流出的血狠狠咽下,铁锈的味道如同一把多年不磨的刀,满是旧齿的刀刃粗粝的在他喉腔上滑过。

“没死,就是神智打散了而已,多少鞭了?”

那人报了个可怖的数字后,牢头才叫人把杜姣放下。

回去的路上,杜姣完全是被拖回去的,地上遗留两道粗深血痕。

路过杜氏夫妇监牢口,两人皆扑到栅栏前大喊,杜姣的娘甚至声嘶力竭的昏死过去。

“…姣姣,姣姣!你们怎么把人打成这样!”杜棠紧紧抱着杜姣软绵湿冷的身体,双手颤抖的不知如何安放。

那几个狱头早就走了,独留这一个越发阴寒的牢房里传来担忧的啜泣与哭喊。

窦孝维压根就没回去,他出了大牢后不顾随处的反对,直直的站在门前,任由从烈阳到黑夜从他身上闪过。

漆黑的眼望着监司的大门,仿佛是要盯穿。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全部的心思仿佛被无形的抓钩透过这扇门抓住,抽身不得。

那个矜贵的小少爷能受的了里面恶劣的环境吗,天晚了,就一席草床他肯定睡不好,窦孝维想起什么,不自觉笑了下。

脸上笑意渐渐僵硬,消失。

窦孝维抹了一把脸,望着头上的明月,他想,无论杜姣再怎么不喜欢他,他就算是不耻的利用如今的身份,他也要把人拐回来!

夜深人静,窦孝维把衣摆别到裤腰里,后退几步,猛地窜出,电光火石间仅有一抹藏蓝色没过墙头。

牢头们都在打瞌睡,窦孝维照着白天的路径走到那扇栅栏前,却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身形僵硬。

草床上被血染成暗红色,一席红衣破碎不堪,可以清晰的看到里面狰狞的鞭痕,白肉外卷,而杜姣的脸被埋在散落的乌发里,只能看到一抹无色的唇。

一旁的杜棠忍着哭腔,撕着身上的衣料按着杜姣身上的伤口。

他猛地踹了脚锁头,里面的杜棠惊了一下,看到一抹高大魁梧的身影正徒手掰着锁头的链子,两条粗壮的臂膀上肌肉高高鼓起,绷紧的战栗,只听“啪”的一声,锁链瞬间掰断。

牢门被人快速打开,等人窜到床前她才看到这人是谁。

杜棠起身打踹着窦孝维,压低的声音充斥着厌恶和愠怒,“你还来干什么!?幸灾乐祸吗!”

窦孝维跪在床前的身形不动,双手无措的拨着杜姣脸色的黑发,对比之下,那张脸白的像张纸。

杜棠攥住他的手,恶狠狠道:“给我滚出去!滚出去!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吗?!我真是觉得姣姣傻,怎么就看上了你!?”她冷笑一声,“我也傻,我真以为你会是一个好托付,真想替姣姣不甘!”

窦孝维沙哑的嗓音有些发颤,“…为什么打他…”

“跟你没关系不是吗?!亏姣姣还说他喜欢你,想让你嫁给他,什么十里红妆,凤冠霞帔,你知道吗!?他还想让全清城的人来看!可你呢?!”

杜棠狠狠踢了一脚地上的人,窦孝维竟真的向后跌倒,这一脚仿佛把他踹醒,蹭到起身,杜棠下意识后退一步。

“照顾好他,我会请大夫来,他会没事的,你们也都会没事。”窦孝维沉沉望向床上一眼,转身离开。

杜棠原地怔了一下,才转身到床边,发现杜姣苍白的脸上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无意识的凝着门口的方向。

她以为窦孝维只是说说,没想到不出半个时辰,牢头竟真的领来了大夫,同带来的还要丰富的吃食和衣服。

第二日清晨,关押杜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