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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其实极其简单,但对于整个电影来说,都是极为重要的、画龙点睛的一笔。

她身上的衣服被换成了稻草填塞的棉袄,臃肿不堪、且寸步难行。

每走一步,浑身的肌肤都会被稻草割到、刺到。

她有父亲、有哥哥,还有一个弟弟。这样一个家庭里的女儿,不论在哪一个时代,几乎从出生就注定了可以预见的悲剧。

被拉到从未见过的繁华都市的少女一语不发,她被父亲捆着,绑着,连掏都没有办法。

平日里总是刻意抹黑的脸被上门的‘席娘’擦的干干净净,头发短,却也用烧火钳夹出了几个滑稽的卷。

她这一路都是沉默无言的,直到父亲拿到钱,架着车逐渐离开这里,她才像是终于意识到了什么。

她不停地追着那辆已经远走的驴车。

妈妈似乎已经见惯了这样的情形,但她没拦,旁边有看场子的骑车自发追了上去,妈妈一点都不心急,甚至招呼着已经醒来开始凑热闹的女人们都过来看。

一张张如花般娇艳明媚的脸上,有怜悯、有嘲笑、有认命……更多的,是麻木。

但没有人离开。

她们看着少女哭啊、喊啊,一路追出上百米外,直到脚上的鞋子磨破、衣服上的稻草裸露,刺破了她的衣服,也划破了她的脸。

她的哭声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

她忍着眼泪,吞下哽咽,不再喊叫,奋力的埋头直追。直到脚底开始产生出痛感,她才停下脚步,看了一眼出血了的脚。

因为剧烈活动,她的脸色苍白,喘|息声极大,和求救的意思,定。

她知道追不上,只会让自已受伤,所以不追了。

来迟,比她的声音更早出现的,是她身上浓郁的香味。

黎数动动鼻子,

妈妈和她对视了一会,从前会撂下的一些锥心的话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讨好,无所适从,更没有麻木和认命。

这种坚毅惨痛,在极快认清现实后开始拼命向上挣扎着活的模样,让妈妈一时间沉默了下来。

陆嵬知道下一句台词是什么。

——“你还追他,是想做什么?指望你那个抽大|烟的爹良心发现吗?”

黎数的目光仍然望着父亲消失的方向,冷冷的说:“把钱抢回来,那是我的卖身钱,凭什么给他。”

“妈妈,你帮我把钱拿回来。”黎数仰着头,瘦削的脸上是不屈:“早年间,我姥姥是在富贵人家做过大丫头的,以后得买卖都好谈,我比那些只能卖身的有用。”

一口气彻底被灌满,隔着一层屏幕,陆嵬都感觉自已被镜头中的人治愈了。

接下来要补的是一个大远景,但刚刚有人过来说,*黎数的脚是真的伤到了。

费鹤鸣皱了皱眉,“重不重?”

来的人说不知道。

陆嵬起身,将耳机还给费鹤鸣,低声说:“我过去看看。”

裘夏目光一直跟在陆嵬的身后,直到她走了,裘夏才把目光停留在了画面中,定格在了黎数特写中的脸上。

过了会,她问费鹤鸣,说道:“费导,你说小黎和之前的黎数,是不是有点太像了?”

费鹤鸣的动作一顿。

她重新坐回去,手里是一个保温壶。

拧开喝了两口,费鹤鸣才说:“之前小嵬也问过我这个。她没说出口,但我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费鹤鸣年纪大了,一辈子不信什么神神鬼鬼,什么死里逃生后蛰伏两年改头换面的故事。

可每一次、每一部电影或电视剧开机时,又都会举办开机宴祭祀祈福。

她不信,但不能不敬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