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觉的时候也是钟晨夕一个人,他不开口,钟权就不能进去,连打地铺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等在门口。
这样的状态一连持续了好多天,钟权不敢有怨言,更不敢强迫他。只是从表面来看这对父子已经摆脱了曾经的阴影,现在生活得平淡恬适,甚至连钟晨夕的精神状态也在好转,他看起来不再像以前那么懵懂,似乎是已经可以独立生活了。只是钟权永远不会放心,他始终徘徊在儿子的身边,不能靠近也要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痴痴仰望他失而复得的儿子。
这天钟晨夕正蹲在池子边喂鱼,家里迎来了一位女客。女客是认识钟晨夕的,一样是跟着钟权远远地看了他两眼,她对钟晨夕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但钟晨夕只是淡淡地看了她两眼,然后就低下头去。
女人心领神会,问钟权道:“他还不肯理你?”
钟权苦笑着点点头,片刻又叹息道:“没关系,至少他也没有让我走。”
女人点点头,把他这张脸看了又看,再重新熟悉一遍。
俩人说着话,钟权的目光也不肯离开儿子,总要时不时地看上两眼,显得这场叙旧是那么漫不经心。女人自己也知趣,很快就告了别,她的高跟鞋哒哒地远去,钟晨夕随之站起来,对着女人的背影看了看,发了会呆,然后才瞥向钟权,满眼的愤懑埋怨,然后就跑着离开了。
钟权心惊肉跳地追上去,一直追到卧室里,这次没有钟晨夕的允许他也进去了,就看到儿子正缩在床上发愣,听到他进来了也没有半点反应。
“宝宝。”钟权小声叫着,然后走到床边,伸出一只手去抚摸钟晨夕的头发,“宝宝,爸爸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小少年脸庞白净,一笑露出两排糯米牙,听他清亮的声音就好像在心上淋了股清泉,搬家的焦虑也随之少去一半。钟权下车绕到后座,把背包里的零食和水壶找出来,然后才坐回去。他俯身过去解开儿子的安全带,又伸手要拿掉他的小熊。
「钟红」 “宝宝,她帮了爸爸一把,所以爸爸才见了她,其他时间什么关系都没有。”
钟晨夕的肩膀微微耸动,约莫是又想起了伤心事,钟权再也忍不住了,立刻上前把人抱在了怀里,嘴唇难耐地碰上他的脸。先是轻轻碰一下,再也控制不住地亲上去,饥渴的好像在沙漠找到水源的旅人,一下又一下地亲着儿子的脸,又压到了他身上,终于亲上了钟晨夕的嘴唇,狂热地舔舐他嘴里的每一寸味道。
“再给爸爸一次机会,宝宝,爸爸知道错了,真的错了。”
“永远陪着宝宝,等宝宝愿意原谅爸爸。”
钟晨夕还是不说话,他小声地哭着,再发出一点软软的呻吟,已经是有些松动的表现了。
钟权满足地叹息着,久违的亲密让他根本松不了手,哪怕儿子现在还不理他也足够他欣喜若狂,抱着人又亲又哄,说了无数的后悔,直到把人哄得昏昏欲睡。等他完全睡下了,钟权又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而后才小心地松开手,缓步离开了房间。
他提着一包东西走到了后院,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打开了包裹,里面都是一些穿过的旧衣物,另有几个相框,这是最后能找到的存货了,只要现在付之一炬,属于他们的过去就彻底消失了。
钟权没有犹豫,把衣服照片一件件地接连扔在了火堆里,火舌狂卷,把舔舐过的物品都化成灰烬。男人小孩穿过的衣服被烧尽,白色的相框被烧成了焦黑,把温馨的父子合照烧得卷曲成炭,他们的面容,他们的过往,从此消失殆尽。
红色的火光照着钟权的脸,他的面容他的影子至此真正地融为一体。直到烈焰烧尽,背后才有了声音,是在叫他:“爸爸。”
钟权一喜,连忙转过身,他的儿子站在门边,面上虽然还是怯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