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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一口气,搁下眉笔。

千提方才一直不敢说话,生怕自己不小心动了一下,就要被他画花了脸。如今总算完事,她歪了歪脑袋,对着镜子左右观察起来。

封易初略显紧张地现在一旁看她,空气凝固半晌。

“居然没画错。”千提抿了抿唇,芙蓉面上绽出一抹笑意。对上封易初邀功似的眼神,她轻哼一声,半开玩笑道:“你从前不会给别人这般画过吧?”

“怎么可能?”封易初皱了皱眉。那方薄如云雾的红盖头落在他手中,他正要给她盖上,又见千提开口:

“你说——这盖头一会儿本就是要揭下的,为何如今还要盖呢?”

封易初轻笑不答,心底却有了答案。

大抵是盖头揭落的瞬间,意中人乍然出现在眼前的喜悦,可以让人一辈子铭记于心。

红盖头轻轻落下,遮住了千提的面容。千提紧张地揪住衣角,抬眼望去,隔着一层薄薄的轻纱,眼前一切都被好像覆盖上了一层朦胧的红雾。

而她心心念念了三年的少年着喜服站在她面前,轻轻牵起了她的手。朦朦胧胧,如醉如幻,一时让人分不清是真是假。

封易初牵着她出了门,转至小厅。几个由红纸剪成的“喜”字被糊在墙上,房中烛火摇曳,暖黄色的光芒照在二人身上,为此刻的幸福时刻增添了几分柔情。

二人并排站定,他松开她的手。

没有喜娘,没有主婚人,连一个合适的长辈都没有,只有高堂之上,供奉着一块陈旧的无字木碑,不知是何人的灵位。

一拜天地。

二人双手交叠,缓缓弯腰,霞光就势落在二人背上。

二拜高堂。

二人转身,面向那方无字木碑,躬身一拜。

夫妻对拜。

千提手心因紧张渗出了一层冷汗,隔着那层薄薄的盖头,强装镇定,缓缓回身,与他相对而立。

身体微微前倾,又是一躬。

或许是不是二人太过心急,亦或者是他们站得太近,抬头时,“砰”的一声,她的脑袋撞上他的下巴,头上的盖头也悄然落了地。

封易初下意识“嘶”了一声。

“阿初……”千提上前一步,抬眸看他:“疼吗?”

“疼——可疼了——”封易初手指捂着下巴。

千提的手抚上他脸颊的刹那,少年微微垂眸,柔和的目光落在千提写满担忧的脸上,忍不住笑出声。

“你……你装的!”千提佯装嗔怪,轻轻打在他胸口,也被逗得笑弯了眼:“都怪你,盖头都掉了。”

她弯腰捡起盖头,一时间又不知该做什么了,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堂拜完了,现在该做什么?”

按话本字里写的,似乎应该“送入洞房”?

封易初俯身朝千提凑近,温热的气息轻轻打在她耳畔:“娘子,该入洞房了。”

“诶……”千提樱唇微张,手指用力揪着裙角,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

封易初却在这时后退一步,与她拉远了距离。

修长的手指轻轻刮过她的鼻梁。少年依旧轻笑着,眼中一份疏离之色一闪而过。

“逗你的。”他看了看外面已经半黑的天,道:“天色不早了,你回你房里休息,我回我房里休息。”

“啊……”千提有些不解:“成婚了不是要睡在一起吗?”

她垂下脑袋,眼中氤氲上一层雾气:“你莫不是在糊弄我,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与我成亲……”

“睡在一起,那叫圆房,不叫成婚。婚书已写,与你拜了堂,自然是夫妻了。至于几时同房,顺应自然便可,你又何须心急?”封易初沉声开口,眼中闪过一丝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