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一次又一次,用剑将她杀死,心魔渐生,他知道自己已经快要疯魔,午夜梦回,他竟然开始害怕再见到她的面容。
第十四次重生——
他以为一切也并无不同,直到他从人间而归,见到了她的尸首。
她一身绿裙,安静地躺在山门处,唇角一点血痕,已无生机。
怎么可能。
“您带回的那个恶鬼…似是服断肠红,死了。”
春风送音,声声入耳。
他眼前一片模糊,不对,每一次轮回,每一次重生,傀儡都会死在秋季,且那个傀儡绝不会自己了结,必定死在他的剑下,那才是故事的终局。
此时,他已至大乘期,早已不惧酷暑严寒,可如今春意正浓,他却觉得冰寒刺骨。
他想这大概是心魔作祟。
于是抬眼,试图寻找心魔踪迹,可仙山之上,天地祥和,哪有半分心魔气息。
他将目光落回在她身上,伸手轻轻地抚上了她的脸。是你吗?
自然是无人应他。
但此念一起,越来越多的细节便齐齐涌入识海之中。
比如,叶南徽从不用香,只有傀儡才喜欢久久不散的幽兰香气。
而如今这里除了些许血腥之气,并无其他。
他的指尖落在她的眉眼处,唤出了数个轮回未喊出的名字:“南徽……”
然后将她小心翼翼的揽入怀中。
他用指腹轻轻蹭了蹭她的面颊,尸身渐凉,已无余温。
他苦苦轮回十四次,怎么能连她一面也未见得?
“……南徽,你总要再见我一面。”
以仙骨为祭,招你还魂,我总要再见你一面才甘心。
可终究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禁阵符文无用,燃魂被阻,被封三百年之后,他醒来,怀中空空荡荡,已无她的身影。
既然天命欺他如此——“那就…都去死。”
只愿他此次身死,能再不入轮回。
**
陵阳城寒江边上。
不过两炷香的功夫,镇妖塔已经彻底分崩离析,露出森森白骨,磅礴妖力混杂在楼砚辞的阵中,让他多了几分妖异。
仙山其他长老带着弟子和匆匆赶来的乾坤山同道早已离开江岸,前往疏散乾坤山下镇中百姓。
清微便是在此时转醒。
满江红光,照得他头疼欲裂,看着阵中熟悉的人影,清微脑子嗡嗡作响。
“我的白莲法器被他的欲念彻底吞噬了?”
清微不敢相信。
当年仙山山主带着楼砚辞一半魂魄找到他,说他生出魔障,让他帮忙蕴养他的魂体,清楚欲念。
说一旦欲念未清,届时重回本体,便恐生灾祸,为祸人间。
他起初信心满满,他的白莲法器便是连真正的魔族都能为其渡化,一个修仙者的欲念有何难度。
直到看到代表着欲念的暗纹一点点爬满楼砚辞的半身,他才哆哆嗦嗦紧张起来。
如今一朝噩梦成真,清微手中拂尘都拿不住:“我的法器呢?”
山主此时哪里有功夫去管那具已经没有用的法器,并未搭理他。
还是沈令仪苍白着一张脸,指了指已经化作碎骨的镇妖塔:“……清微道长,你的法器应当也已经毁了。”
清微眼前一黑又一黑,但看到江岸边上一具具仙山弟子的尸首时,心中还是生出了些奢望,又扯着嗓子问道:“那这些呢?这些尸身哪里来的。”
“……是我在楼师兄…起阵之前…带出来的。”一个细细弱弱的声音从一旁出来,白见月红着一双眼,“那个恶鬼杀了一众同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