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么将我召回来了?”

楼砚辞没有开口。

他识海中仍不断重复着方才那些刺目无比的画面——她安然地躺在摇椅上,面上带着清浅笑意,看着对面的少年习剑。

那少年的剑术并不十分纯熟,她却看得目不转睛。

从前,他晨起练剑时,她从来不肯起来,就算起了兴致,偶尔来看他,待在一旁也总是一副神思倦怠的模样,看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便昏昏欲睡,他便只能先送她回去安睡。

可如今,她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少年,没有半分不耐。

那轻柔专注的目光像是尖刺,一根一根扎进他的心窝。

“能得南徽你成为我的妻子,才是我的福气。”

妻子?他想起少年的话,心中一阵一阵泛冷,早在十四世之前,早在一切都还没开始之前,她分明就与他神魂交融,结了道侣,如今,她怎么又成了另一个人的妻子?

楼砚辞口中漫出腥甜之意,骨节分明的手攥紧了春秋剑的剑柄,绷起青筋。

属于“叶珣”的记忆如期而至——

她坐在叶珣对面说:

“他食言了…”

“我心悦过他”

“如今不喜欢了。”

“就算我原谅了他又如何,也抵不过我变心了啊?”

“我今日喜欢笑容明朗,说话好听的小公子,明日指不定又会喜欢别的。”

口中的腥甜之气更重了几分,血从唇边溢出,楼砚辞目光一寸一寸晦暗下去。

是啊,他让她等了十三世才找到她,她生气也是理所应当,喜欢上…别人,也是理所应当。

他密黑的长睫抖了抖,酸楚之意在心口肆虐。

可是他为什么还是会不甘心啊?

眸中浮上层水雾,他惶然无措,任由自己坠入识海最深处——那是经年之前,她与他于皇天后土的见证下结为道侣的那日。

她仰着脸一字一句地哄他:“楼小仙君,与你结为道侣以后,天上地下,你就不是独自一人了,无论天命如何,我这个恶鬼,都会一而再,再而三地违逆天命,抓住你的手的。”

“所以…楼小仙君,你可以笑了。”

再没有她的十数次轮回中,他仿佛堕入了一场没有叶南徽的噩梦,在这世间遍寻不得。支撑着他一步一步走过那漫长岁月的就是她的这句话。

他的南徽,会一二再再而三地违逆天命,来找到他。

可是,当他终于从那个噩梦中挣脱出来时,他才发现这个梦太长了…十四次轮回累计是上万年的光景。

他太慢了。

她累了。

所以选择了另外一个人。

这个少年年岁别他小,样貌身量也不逊色于他,说起话来比他更能讨得她的欢心,就连她最喜欢的金银一事上,这少年也占尽上风。

她不要他了。

她说得对,这世间好儿郎这般多,谁能讨得她欢心她便喜欢谁。

又凭什么一定要等他。

楼砚辞低着头,泪水从眼眶处掉落在手背,碎成一片。

如今,她已经重新有了新的生活,他不该去叨扰她了。

是啊,他苍白着一张脸,看着春秋剑刃上倒映出的他的眼睛,轻声说,该放手了。

可那双被泪洗过的眼中一片死寂,带着冰冷刺骨的审视。

与此同时,心里最阴暗的角落,一个声音轻轻响起:【别装了,你根本不想放手。】

【难道你能看着她与别人交颈而卧,能看着她与别人神魂相交,能看着她捧着别人的脸一字一句吐露爱意?】

“我做不到。”

他听到了自己脱口而出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