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帘外雨声凄紧,桌前灯烛将烬。
轩窗被风摧得震颤不休,仿佛云间有千万鬼兵呼啸交戈一般,绞落了一庭海棠。
夜里春寒更重,连衾枕上也渐渐生了湿意,像被冷风吹了一宿般,凉人冻骨。
元锡白静静地坐在床边,借着那点微弱的昏黄,伸手抚上了宋钊伤痕累累的脊梁。
那本比崖松还挺拔,比白玉还无瑕的背上全是触目惊心的大块淤青与血痂,让人望上一眼心底便能莫名一痛,不忍直视地避开视线。
但元锡白不仅看了,还镇定地默数了上边的大小伤痕。
整整十三块巴掌大的淤青,有些已经发紫如殷血,看得出受得全是奔着粉身碎骨去的重杖。
天知道宋钊这金玉砌成的身子是如何撑过那漫长而无望的重刑,生生吊着一口气直到现在的。
他差点再也见不到他了……
这一刻,元锡白忽然前所未有地痛恨起自己来。
他三叔曾在沙场上笑着拍他的肩,说元家百年所出皆是武将,费了好大的劲才诞出他这个“文曲星”来,以后入朝为官定能如武侯般传颂于世,青史留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