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恕罪……臣、臣当时年少无知,对右相大人多有无礼之举,娘娘宽宏大量,得罪之处还望您宽恕……”

元锡白闻言低着头大气不敢喘,连答话都答得断断续续,没料到宋芷岚竟然又笑了一下,轻松地将他扶了起来。

“我没有怪罪你的意思,而且就算要宽宥你,也得宋钊本人才有这个资格。”

她细细地端详着元锡白的相貌,纤白的手指顺着他头冠上的朱色飘带一路抚了下来,叹道:“现下一看,这张脸确实也挺对他的胃口。”

元锡白愣了愣:“什么?”

宋芷岚冲他俏皮地眨了一下眼:“没什么,只是看着元大人这副模样,突然怀念起那时候的钊儿了。”

她扬起了嘴角:“想当年,他就这么瘦瘦小小的一小团,挺直了背还未及我胸口,跟个竹竿似的。”

“在书院受了欺负回家也不说,只会躲在后园的柴垛里偷偷地哭,我路过的时候还以为是哪儿跑来的野猫呢”

元锡白心下大骇,脑海中渐渐浮现出了宋钊年少时的样子:

不管是往他学篓里丢螃蟹,还是把他的砚台笔纸藏起来,那人都只会冷冷地望着他们,拳头绷得死紧,一副坚忍孤高的模样。

无论怎样被人捉弄孤立,那人好像总是一个人平静地扛下了这一切,像块坚不可摧的臭石头一般,劈不烂也踢不走。

这样的宋钊,竟然也会背着人偷偷流泪?

“姐姐。”

一个平淡的声音从宋芷岚背后响起,似是要阻她继续说下去。元锡白猛地抬头一看,只见宋钊不知何时已到了自己对面,那双眼睛沉沉地望着自己。

他好像真的喝醉了,那张俊美的脸上醺出了两片红云,仿佛抹了女子的胭脂一般,望上去淡淡的,烟雾一般笼在鼻尖上。

“舅舅!”这回楼麟倒认得人了,肉乎乎的小身子迫不及待地往宋钊扑去,两手抱住他的小腿。

“你瞧这人,还是小时候可爱些,现下长大了就日日对着我生气,什么也不让我说。”

宋芷岚指着宋钊对元锡白笑嗔道:“他今日不知又发什么疯,喝酒喝得都快不省人事了,方才我找他说话,半天都答不上一个字,实在恼人!”

“还好你来了,不然都不知找谁送这醉鬼回府呢。”

元锡白对上宋钊的目光,头皮瞬间麻了:“我、我送……?”

宋芷岚笑着推了他一把,把他搡到了宋钊身边:“自然是你呀,不然还有谁?”

“舅舅还没抱我呢”楼麟仰起头,不满地抗议道。

“你舅舅喝醉了,抱不动你这个小胖子了。”宋芷岚将楼麟的领子提了起来,强行把他拽离了宋钊身边,“等你父皇回来了,你让你父皇抱去。”

元锡白不自在地搀着宋钊的胳膊,那人的一部分重量倾倒在了自己身上,心中竟生了些奇异的感觉。

又走了几步,方才一言不发的宋钊忽然回过头,望着还立在原地的宋芷岚:

“……你身子差,小心着凉。”

宋芷岚笑着摸了摸自己隆起的肚子:“知道了。”

“记得常来宫中看看我和麟儿”

又过了半晌,侍女松青从暗处的草丛中走了出来,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道:“方才那位便是朝中说的元大人?”

“正是。”宋芷岚欣慰地弯了眼角,“比那画像画得还要更标志些。”

松青叹了口气:“要是宋大人你暗中找人画元大人的画像,定是又要怪罪你的。”

“有什么关系?”宋芷岚理直气壮:“只是看看他相中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罢了,难不成那人还是个宝贝,别人多瞧一眼便会少一块肉吗?”

楼麟扯了扯宋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