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钊见他这副模样心觉十分可爱,便双掌拦住了元锡白劲瘦的腰,将头搁在他的肩窝上,几缕青丝摩挲着那光洁的颈侧,缓声道:

“子初与我已有夫妻之实,又有信物为誓,即使没有那一纸婚书,也早就是我认定要携手一生的人了。”

元锡白被他抱着,心口被颈边那恼人的发丝蹭得又痒又麻,四肢经络像被蚁虫啃过一般,变得浑身不自在起来。

早些年风月场上撩得姑娘们脸红心跳的好手段忽然间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才三言两语就被宋钊套牢了,现下竟只得僵硬笨拙地任由那人搂着,甚至忘记自己方才还在气头上。

宋钊见他低着头不说话,手指便从腰际慢慢下移了几寸,划过那紧实平坦的小腹,凑到他耳边轻声道:

“子初如若是女儿身,这儿……便不会是此般形状了。”

元锡白愣了一瞬,待反应过他话中隐喻,顿时一腔气血都涌至面上,转过头攥住那人衣襟,恼道:

“宋淮庸……你!”

宋钊却不惧这纸做的老虎,只是揽着那腰,左手将元锡白的细发轻拢至耳后,在灯下捏了捏那赤如红豆般的耳垂:

“我说得不对吗。”

指骨修长的右掌转而抚向小腹,若有似无地磨了磨那曾被某物顶出形状的地方,语中透着些许无辜之意:“每次里头都吃得很干净,这儿便会鼓起来。”

“若不是早已知晓小白是男子,我倒要以为”

“以为什么……”

元锡白被那温热粗糙的指腹磨出一阵心火来,气息都不稳了,但见那罪魁祸首依然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仿佛口中所出不是什么狎昵之语,而是警世恒言一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怒而抨斥道:

“……不要脸!”

“嗯。”

宋钊捧住他的脸,在那绵云般的桃花鬓上吻了一吻:“要小白。”

元锡白难得见到宋钊有如此胡搅蛮缠的时候,想要推开他又顾及那一背的伤口,于是忍无可忍道:“你这一身的伤究竟还疼不疼了……”

宋钊面色苍白,但唇角却带着笑:“不疼了。”

“怎的又不疼了,你松手!松……!”

“唔!”

几声令人脸红的窸窣动静后,桌上那支银叶灯烛也悄然燃至了尽头。

室内重归一片漆色,那暖香帐中却隐隐传出了一阵唇齿交缠的水声,与窗外的春潮急雨混作一道,湿漉漉地淋在了天地间。

……

“芷,杜衡芳草也,岚,山林朝雾也。”

记忆中,那人曾坐在马上,遥遥回首对她笑道:

“令尊为姑娘取名为芷岚,兴许便是期冀她能有香芷秋兰一般的品行,还能像青山晴岚一般来去随心,无拘无束罢。”

她站在木梯上,攀着墙头,望着夕阳下那个渐行渐远的人,急道:“既是如此,那”

那你又为何单名一个木字呢?

话还未出口,马蹄声便已逐着暮色逐渐远去了。

那人来的时候从未打过招呼,所以她总是在等他。

吃饭也等,睡觉也等,荡秋千的时候也等。

只是没想到,他连离开时都走得这么急,这么快……

宋芷岚移开自己手中捂过嘴的帕子,只见那原本绣着青山与芳草的地方已被血污了一片,再难辨得曾经样貌。

“咳咳、咳…………”

就连咳声也已是嘶哑不堪,听起来让人心中无端难受。

诸葛少陵站在帘外,却迟迟不进门,氅上全沾上了风雨的湿腥气:“魏太医呢。”

近侍回道:“回大人,魏太医……不敢见您。”

诸葛少陵垂眸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