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的小屁孩一口一个“妈妈”的,听得他心烦意乱,结果一扭头,嘴巴还没张开,眼泪就先掉了下来。
小牧浔呆滞在原地,吓得手足无措,连语气都变得哆嗦几分:“我我我、”他下意识道歉,“对不起呀,我说错话了吗……”
云砚泽用力抹了一把脸上的小珍珠:“和我道什么歉,我又不是因为你哭的!”
话虽如此,他眼泪就没停过。
小牧浔眨眨眼,试图理解哥哥口中的话,但是没能成功,又想起自己哭鼻子的时候妈妈都爱给他折些栩栩如生的小动物,或者讲几个叫人入迷的小故事,他自告奋勇,从兜里摸出一叠四四方方的小纸片。
“哥哥,我给你折花!”
他手指翻飞,在云砚泽愣愣的目光里,折出一朵小巧的纸花:“送给你,不要再哭啦。”
云砚泽:“……”
云砚泽看了那朵花几眼,又移开目光,但是没过两秒,他又转了回来,对上小不点殷切的目光,云砚泽抽了抽鼻子,犹犹豫豫地接过了这份好意。
他有些新奇地捧着手里的纸花,别扭道:“……谢谢。”
甘羽星四季都在下雪,除了特定的几种作物,别的花卉都不生长,小牧浔惊奇道:“哇,你不哭啦?”
大概小孩子的情绪来去就是比成年人快上很多。
成功借一朵纸花获得哥哥的好感,他又很快问出云砚泽的名字,云砚泽纠正再三,终于让牧浔对他的称呼从“白雪公主”转为只叫“哥哥”。
“白雪公主的头发是黑色的,”云砚泽拍拍雪人的脑袋,顺带纠正一边的小不点,“我和她的头发颜色不一样。”
“啊,”小牧浔从善如流,把自己用纸折出的鼻子插在雪人鼻尖,“可我的童话书说,她的头发是白色的呀。”
古地球诞生的故事距今已经流传太久,在各个星球都衍生出不同的版本,两个小孩你一句我一句,就这么生聊了一个下午,天色昏暗,等到小牧浔的爸妈都出来找他,他才依依不舍地和哥哥告别。
“天很晚啦,哥哥早点回家,”小牧浔依依不舍,“明天我还来找你玩!”
云砚泽看着他被父母带走,没说好是不好,小时候的牧浔坐在爸爸的肩膀上,中气十足地和父母分享着今天交到的朋友和发生的趣事。
而如今的牧浔看着云砚泽一个人又在雪地里坐了很久,直到夜幕降临,才拍拍身上的雪霜,慢吞吞地走回家。
……没有人出来找他。
这次回到家里的云砚泽没再叫别人来开门,他踮起脚,拧开了没有锁起来的门,关蕾正抱着妹妹在哄,瓦全低头穿鞋,一副正要出门的模样。
见到他,两人都明显愣了一下,瓦全也停下了穿鞋的动作:
“啊,小砚,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他说:“我正要出去找你呢。”
云砚泽没说话,关蕾拍着妹妹的背,用手肘指了指:“桌上有给你留的晚餐,出去这么久饿坏了吧,你去热一热再吃。”
瓦全把穿了一半的鞋子脱下来,走进简陋的厨房,去给两个孩子熬药,云砚泽停在门边,看着他们招呼完他之后,很快又去为他们的孩子忙其他的事情。
如果是在得知真相之前,他不会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对。
因为他是哥哥,所以要照顾好自己,不让父母担心;
还要照顾好弟弟妹妹,做好大哥的榜样。
可是脱离了那层滤镜,如今的他蓦然有些无地自容。
他在这个家里……
好像就是多余的那一个。
尽管爸爸妈……尽管瓦全和关蕾对他很好,他也是他们之间的外来者,云砚泽放轻了手脚,去拿走已经冷下来的饭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