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爬山,登峰望远,叫上三两好友曲水流觞,赋诗作乐。
譬如城东的好几个茶肆里面可以听说书,不设有大堂,就在茶肆外面说书先生摆着一张桌子,脚底下垫着凳子,站出来比所有人都高,铿锵就从古讲到今,奇人异士奇闻怪史,天南地北的事情不知道他怎么知道得一清二楚,讲起来一口气不带歇,茶肆外面都有人驻足,听入迷了跑进去要一杯茶坐着喝。
茶肆边上就卖瓜果,还有卖花的——我跟他说现在没有了。
现在入了冬,很多东西都不卖了。
不过依然我们可以去看投壶射覆,有一个酒肆,专门有文人雅士常常聚在一起玩,其他人买了酒,也可以进去看别人玩,赢了的人有彩头,名字还会写在牌子上挂上墙,整整挂半个月。
热闹的地方,有名一些的地方去多了,我就跟他只是在街巷之间逛逛。
昌桉县路宽,很多房子不太聚,零零散散,热闹的地方不多,人都往热闹地儿聚,其他地方就显得冷清。我们两个人走在一条窄巷之中,脚轻踩在地上,都能够听见绵软的莎莎声。
其他声音都没有。
走到一半,我问他,“如果我永远都治不好,怎么办?”
安王道:“治不好……也成。这辈子治不好,都成。”
我道:“你愿意的话,可以跟我讲讲过去的事。”
他停下来,好一会儿,目光向远,声音喃喃,“太多太多,讲不完的事。讲出来,你恐怕还要生气。”
我笑,“怎么会。”
他道:“你会的,你生气的时候,脾气大,你就不叫我怀深了。你叫我贺栎山。”
我道:“那么你呢?你生气的时候,又叫我什么?”
他哑然失笑。片刻,再道,“我怎么会生你的气。我气,也只是说假话,我生气,都是假话,你不要信。不要听。我见到你,只会高兴,不会生气。”
我道:“这么多天,你高兴吗?”
他转过身,看着我,良久,答:“从找到你那一刻,我就只剩下高兴。别的什么都没有。这两个月,我每天都在高兴。皇上愿意骗我玩,我也高兴。”
贺栎山低下头,轻笑一声,片刻抬起头来,哑声道,“臣斗胆问,皇上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臣想要知道,哪些东西真一些,哪些东西没那么真,臣以后有得惦记,也分清楚轻重。”
“几天之前,我什么都记起起来了。我还听说你当了摄政王,你起兵架着康王,打到京城,现在你在朝中说一不二,人人怕你。”
贺栎山脸上没有了表情,轻声细语,“皇上生臣的气,应该的。臣再想要问皇上,想要怎么处置臣?”
我叹一口气,“贺栎山。”
贺栎山颔首道:“皇上。”
我道:“朕没有想到你,本事比朕想的还要大。”
我病既然好了,张哺臣的药就不用再喝了。贺栎山没有告诉任何人我的身份,我在昌桉县没有置产,也没有什么行李,收拾好,很快就可以启程。
逢遇上元,回朝之前,我和他留在昌桉县过了节。
城隍庙数不清的人进进出出,唱戏的叫卖的,街上闹哄哄都是人声,熙熙攘攘的人,挤在一起,这么冷的天气,满头大汗的不少。
上元放灯,我跟他在城中一处楼上看。
满城烟火,没有临安的繁盛富庶,热闹也没有少半分。
高塔殿宇之下,左右各有两棵参天的古树,据说这两棵树一棵叫照安,一棵叫见平,是曾经有位守将路过此处栽种下,两棵灵树,保佑这里百姓远离战乱,安生乐业。
许多人都认为,昌桉县太平了上百个年头,这两棵古树居功最大。
从此之后,这两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