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你今日穿的这身好看,人群之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我这么说,是想要让他觉得我并不疏远,去掉他疑心。
他身体一伫,转过头来瞧我。
自从太子死后,我身边发生了大大小小许多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应接不暇,忙到现在,我与他许久没见。本来登阶时沉甸甸的衣冠正压得我心头烦着,遥遥在祭台下方黑压压的人头当中看见了他,心中不知道为什么,拔云见日起来。
好像烈日当头汗流不止的时候,裹挟来的一缕清风,由不得,迎面想要去撞。
所以我说的那句话也不算作假。
贺栎山笑了一下,道:“皇上叫臣进来,原来是看中了臣穿的这身衣裳。”
他这么说,不复刚才严肃。我亦不再拘着:“是你穿这身衣裳好看,换了别人,譬如万霖去穿,朕可能就注意不到了。”
贺栎山道:“皇上能将臣跟万相比,臣应该荣幸,可臣记得万相年纪比臣大好几轮,臣这样才能够略胜一筹,臣又不知道该不该高兴。”
我道:“七老八十,你也胜他。”
贺栎山道:“皇上想起来臣,只注意到臣穿的什么衣服,可见臣徒有其表。臣惭愧。”
我道:“安王是想要说朕肤浅,看不见你身上有别的优点。”
贺栎山再诚惶诚恐地恭敬道:“臣不敢。”
我想了想,道:“颜色好的少年郎,形形色色朕看过不少,安王跟他们有一处不同。”
贺栎山道:“请皇上赐教。”
我道:“不敌安王洒脱,在朕御乘之中,仍然牙尖嘴利,许多埋怨。”
贺栎山沉吟片刻,一本正经道:“皇上所说,却不是臣的优点了。”
我道:“朕喜欢,便是优点。”
第63章 真话 兄弟手足,亦不敌朕对你喜爱。……
贺栎山指头动了动, 静默片刻,道:“皇上的喜欢,倒当真是奇怪。”
我道:“安王不信?”
贺栎山道:“皇上曾经说臣风流总被风流误, 却不知道在皇上的喜欢当中, 臣这样的能不能够上一个指甲盖的分量?”
他这句话说得令我迷惑。
我想了想, 觉得也许是自己初为天子, 朝中那么多的大臣我陆陆续续都召见过, 唯独没他,当皇帝之前许多的大事都将他略过, 没讲过给他,站在他的角度, 我不信他。
或者,我轻看他。
天底下那么多的臣, 他觉得自己在其中算不了什么。
“兄弟手足,亦不敌朕对你喜爱。”我对着他郑重道, “朕拿你当亲兄弟。”
前面一句我说出来, 他眼神动了一下,后面一句我说完,又沉寂下去。
贺栎山笑道:“臣怎么能够跟康王等人比,皇上说笑。”
他脸上带笑, 眼中却没笑。
我再道:“你觉得朕在敷衍你?”
贺栎山道:“臣怎么敢。皇上一言九鼎, 只是臣惶恐,不习惯罢。”
他说得平常,也听不出几分真心几分假意, 我权当他说的是真。
“朕知道你爱花,御花园中你有什么喜欢的,朕叫人挪给你, 朕跟你一起去挑。”我想起来正经事,撩开罩了两层的车帘,冲着外面的太监道,“朕与安王一同去御花园,途中不用停。”
太监一个接一个,将朕的话传出去。
贺栎山脸上看不出颜色,道:“皇上说要给,却不问问臣敢不敢收。”
“天雪玉兰你都敢收,朕的东西你有什么不敢收的。”
到了御花园,我陪着贺栎山一起从东逛到西。
夕阳将下,万紫千红风起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