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时候,我对她都没什么印象,还是府上管家提醒,我才想起来有这么个人——不起眼的很。”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就被叫去问话了,问了一通,又将我给放了回来。那探子后面如何,大理寺的人也没将我支会。只后来我听说唐宏升的死状,忽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我府上有一名庖子,死时也是嘴巴歪斜,眼中流出了血泪。”
我不由睁了睁眼。
“那庖子在我府上做事,无妻无子,老母又在千里之外,老人家年事高,怕是禁不住打击,我遂只叫人将他埋了,没有声张,如往常每月替他寄钱回家。”
我点点头,道:“怀深考虑周到。”
此事若报官,官府的人公事公办,恐怕还得去书一封叫家里人领走遗体,千里之行,有心未必有力,就算真奔波一趟来此,怕也见到得是一堆白骨了。若不来,就得被官府连同其他无主的尸体一同埋了,连个坟冢也没有。
“那庖子死得蹊跷,我府上便传出去了女鬼之说,说从前看到过鬼影在灶房出现,怕是那鬼杀了那庖子。这些东西,我本是不信的,”贺栎山说着压低了声音,“直到某日我喝醉酒,却真见到个鬼影出现在灶房……你作何这幅神情?好了,不逗你了,没成想这么多年过去,你还那样怕鬼?”
贺栎山端正身子,稍有些严肃模样。
“那哪儿是什么鬼,正是那潜入我府上的女探子。”
第45章 吐露 我跟着贺栎山糊涂做乐,也学得两……
大理寺, 探子,唐宏升,庖子, 林承之……
一切的一切, 好像忽然被一根看不见的线连接在了一起。我心中隐隐已感觉到什么, 可真要去抓, 又倏忽飞走了。
“怀深, 你的意思是?”
“那夜我并未多心,只待那女探子被捉后, 细细品来,小王府上一向太平, 何故她一来,就又闹鬼又死人的?”
“你是说, 杀那庖丁的是那敌国探子?”我斟酌着,“她潜入灶房, 或许意有所图, 却不小心被那庖子撞见,可她又没有当场杀人灭口,或许是怕闹出动静,又或许, 她根本没有把握那庖子是否会起疑心, 只事后担心,才决定……下毒杀人。”
我恍然一惊:“那毒……杀唐宏升的毒药也是出自她手?”
一瞬之间,我仿若陷入了更大的漩涡。
“可唐宏升跟那女探子又能有什么关系呢?”
贺栎山捏了捏眉心:“所以我说, 因为是他,故而殿下不愿去多想。”
他的目光深了又深,“殿下, 所有事情都牵扯到林承之身上,殿下仍觉得凑巧吗?”
……
吃完酒,我独自一人回了府,于房中独坐。
夜已深深,油灯添了几回,我将此事翻来覆去想了不知几百遍,得到一个最不可能,却又最合乎情理的答案。
郭茂德说唐宏升那房间里一共有两幅碗筷三只酒杯,说明还有第三人到过屋内——也就是林承之。他去慕芳楼毒杀了唐宏升后,又将此案揽下,借此封紫蓉的口……
可祁桁那样聪明的人,要杀唐宏升,怎会设计得这样漏洞百出。他只要出现在房间里,甚至只要进过慕芳楼,碰巧被任何一人认出记得,事情便败露无遗。
他要想杀唐宏升,不仅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还会将自己摘得一干二净……
紫蓉没有说谎,根本没有人到过唐宏升的房间,因为他的毒,根本就不是在慕芳楼里被下的。
唐宏升死在慕芳楼,只是因为他需要死在那里。
他早将这局设好,本王的一腔痴心,于他而言,只不过是自投罗网的一颗棋子,站到那里了,便借来一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