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官也觉得他有些过了。哎,郭推丞每回办案,都说他有什么直觉,这回直觉在林左少卿身上,下官也说不通他。”
何仲话锋一转。
“唐寺丞死在青楼,此事本就不光彩。有时顺天府查案子,查到有官身的人身上,案子便移交大理寺了,顺天府的人白忙活一通,线索证物全交了出去,便觉得是大理寺抢了顺天府的功劳,遂跟大理寺很不对盘。此事一出,顺天府更轻看我等几分,说唐寺丞青楼招妓,知法犯法,去了大理寺的颜色。这案子被顺天府盯着,大理寺要不赶紧抓出凶手,怕更被顺天府的人捏住话柄,着急之下……将慕芳楼的人严刑拷打了一番。”
我问:“如何?”
何仲道:“有一个招认了。是慕芳楼的厨子,他说自己将毒药下在了菜里,唐寺丞是吃了他的菜才毒发的,可是,那天在包房吃了菜的不止唐寺丞一人,还有陪唐寺丞的姑娘,那姑娘却并未有任何中毒的迹象。况且这厨子跟唐寺丞无冤无仇,没有杀人的动机,不该是凶手。”
我道:“有意思。屈打成招,大理寺又不认了?”
“大理寺查案向来讲究证据,不冤枉无辜。”何仲讪讪说了这样一句,立马正色道,“其实林左少卿领了唐寺丞的尸身回大理寺,大理寺便炸开了锅,郭推丞后来又去找了林左少卿,要将这案子接过去。林左少卿没柰何,只好将案子交给他主理。”
“慕芳楼的人被关了太长时间,一些恩客和亲属上大理寺闹,说大理寺冤枉无辜,林左少卿得知了此事,去了地牢查看,回来后将郭推丞责备一番,不让他再主审此案了。”
祁桁此人最是心软,他见了那些遭受刑讯之人,必定心生不忍……也不知他升迁到大理寺任职,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
“然后呢?”收回思绪,我道。
何仲道:“然后林左少卿亲自审理了此案,结合之前的供词,断定慕芳楼的人都没有作案的可能,将人都给放了。”
我讶然道:“那凶手……”
何仲摇头苦笑:“凶手自是没有找到。要是抓到了凶手,下官和郭推丞今日也不会来叨扰殿下了。”
我又有些疑惑了:“既然林左少卿主审了此案,何大人和郭推丞这又是忙的哪出?”
何仲道:“实则在林左少卿之前,郭推丞有一个更怀疑的对象,那便是当晚在房里陪唐寺丞的女子——紫蓉姑娘。仵作推断唐寺丞是中毒而亡之后,大理寺便将那晚唐寺丞包房内的酒菜和食具都带了回来查验。毒并非像厨子说的下在菜里,而是下在唐寺丞的酒里。”
我道:“酒里?”
何仲道:“确切的说,是唐寺丞的酒杯中。大理寺养的耗子,唯独舔过唐寺丞酒杯之后咽了气。而其他酒菜器皿均没有异常,想来是下毒之人直接将毒放在了唐寺丞的酒杯之中。故那酒饮尽之后,杯壁上仍残留着毒液。”
我点了点头:“照你这么说,确实是紫蓉姑娘最方便下手。”
何仲皱着眉头叹一口气,道:“可紫蓉姑娘就是不招。据紫蓉姑娘说,唐寺丞对她十分宠爱,称要给她赎身,娶她作妾。她对唐寺丞也是一片痴心,如何会杀了他?那老鸨也作证,唐寺丞确实曾提过为紫蓉赎身的事。如今唐寺丞死了,紫蓉也很是伤心。此案停在这儿查不下去,郭推丞撬不出什么,一直耽搁着,故才有那些恩客上门闹事。”
我恍然又点了点头。
何仲笑得更苦了:“林左少卿一接过案子就将郭推丞看准的凶手放了出去,郭推丞很是生气,再联系唐寺丞说过的话,便觉得林左少卿也像是凶手了。”
他接着解释道:“郭推丞觉得,那晚应当是林左少卿下的毒,大理寺夜里无人当值,林左少卿算好了顺天府会在第二天早上来大理寺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