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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和巴彦一左一右,拽着四五个被捆成粽子模样的僧人走了进来。裴伷先走在最后,向洛北和阿史那献各道一礼:

“大都护,副大都护,我已奉命与巴彦将军、阿拔思将军控制此地局势,自僧房之中搜出铠甲二十副,刀剑五十把,无度牒的假僧人二百八十多名。其中有八十人抗拒执法,已经被我们拿下,领头者押解到此。该如何处置,请两位决断。”

方丈气得胸口起伏不定,一口气没上来,险些栽倒在壁画上,他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指着洛北:“你,你是人还是鬼神你怎么会知道?”

“刚刚法师说,我没有证据。”洛北冷声道 :“昭怙厘寺私藏甲胄,豢养壮丁,积聚武器,勾结突厥,阴谋叛乱,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想抵赖吗?!”

方丈看着他,一个字都说不出来,最终白眼一翻,倒在了地上。

“这家伙装晕呢。”巴彦冷笑道:“请将军把他交给我,管保半个时辰,一定出结果。”

洛北横了他一眼:“巴彦将军,不要胡闹。”他上前半步,望向阿史那献:“请父亲示下吧。”

阿史那献摇了摇头:“佛家清净之地,竟然成了这样的地方。把他们拉下去羁押起来,留待后审!”

巴彦和阿拔思各自抱拳一礼,带着人犯们退了下去。

白莫苾扯了扯洛北的衣袍,道:“将军刚刚说的,昭怙厘寺与突厥人勾结这又是怎么回事?”

洛北拿出那只桐木箱子:“昭怙厘寺真实的账目都在这里了,请王上与大都护过目。这里还有一封遗书,是监院法师白迦叶写的。他如何与突厥默啜联系,如何为默啜提供银钱,如何与默啜密谋,都在这里了。”

白莫苾与阿史那献对视一眼,白莫苾将那封遗书读完一遍,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

“这封遗书中说,他与突厥默啜联络,意图造反,可,可这是为什么?这分明是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啊。默啜也是突厥人,也笃信祆教,他们怎么会觉得龟兹在默啜治下会过得比在大唐治下更好?”

裴伷先轻轻叹息一声,拍了拍洛北的肩。

洛北知他是有心安慰,但此情此景,还是忍不住苦笑一声:

“因为我。”

“因为你?”白莫苾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

“是啊,”洛北轻轻颔首:“毕竟默啜大汗的母亲不是笃信祆神的女巫,自己也没有被称为祆神的化身。僧人们不用担心他会为了宣扬祆教灭佛,自然会更倾向他那边些。”

白莫苾轻轻叹了口气:“我明白了,他们是在恐惧。可是,为了这点未发生之事的恐惧,结交外藩,意图叛乱,值得吗?”

“若是普通权贵,答案肯定是‘不值得’。”洛北抬起头,望着壁画上十殿阎王的面容:“但这些人自己就谙熟以宗教操纵人心的戏码,又罪迹斑斑,岂能不惧?”

“孩子。这不是你的错。”阿史那献见他神情郁郁,又温声安慰了一句。

“父亲,君以此兴,必以此亡。我以乌特特勤的声望平定西域的那一日,便该想到会有今日。”洛北摇了摇头:“我不是在为此事烦心。”

裴伷先问:“那是什么?”

“因为这封遗书虽然是白迦叶所写,但其中所述的并不都是真情。”洛北道:“比如他说,他自知罪孽难恕,所以自服毒药,以期解脱。可给自己下慢性毒药之事,实在难以以常理相度。我只能认为,他是故意这样说,目的是为了袒护他人。”

阿史那献微微皱眉:“袒护他人?”

“是,他在袒护一位龟兹王家的子弟。”洛北道:“此人不仅是新崛起的‘婆罗陀’酒肆的幕后老板,也参与了叛乱的阴谋。说不定,默啜已经许诺过他,事成之后,把龟兹交给他统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