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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岂会连茱萸酱与橘络都辨不出来?

裴昭莞尔道:“所以他替你压了修为?”

宁离点头:“是呀!我先回沙州见了阿耶,又走水路来了建邺。”

而这小郎君一路游山玩水,浑然不在意朝廷的旨意,就那么拖拖沓沓一路游赏,将将好便在冬至那日,到了滁水畔的河滩上。

裴昭凝声:“但你压了修为,不怕出现些意外状况么?”

“有什么意外的?不会有人不长眼来打劫宁王府的车队罢!”眼见裴昭神情不赞同,连忙道,“忘啦,我来之前先给自己画了三道剑符。”。

宁离说得轻快,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离开夔州后的事情说了个一干二净,只因为他心中还存了一桩极为重要的事情。

于是那轻快也散了去。

宁离低声道:“所以孙先生给出的两个方子,你要选哪一个?”

竹林小筑中,医者的问话犹在耳边。

是要将余毒都拔出,还是要与常人无碍,还是要继续习武?

裴昭问代价是什么。

孙妙应给出了两个药方。

一个方子保守,能解干净黄泉竭的毒,但却管不了镜照幽明的反噬,解毒之后,仍要受这阴诡奇功之苦。经脉有损,无可逆转,长此以往,只怕会在寿命上有妨碍。

另一个方子是一剂猛药,解开黄泉竭的同时,还能不受功法的反噬。那却是要让裴昭直接废了这门武功,从此再无半点真气内力,与寻常人无异。散去功法后细细调养,未尝不能活到常人命数。

二者不可得兼。

裴昭凝望着他:“宁宁希望我怎么选?”。

崇文阁。

宁离袍袖生风,快步上了三楼,他嘴唇紧绷如刃,一副心事重重。

守卫在此的奉辰卫不敢拦他,教他一路畅通无阻,又取下了那一卷镜照幽明。

这一门功法,原本就是饮鸩止渴,修为每提升一分,反噬就会更重一分。兼之裴昭还从娘胎中带出了黄泉竭的毒,那毒性更是跟随功法反噬,一重一重侵入心脉。发作之时,浑身冰寒,犹如虫蚁噬|咬,又若万箭穿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一旦修为到了最盛时,反噬再难压制,将会迎来的下场……

只看那修习邪功、七窍流血的时宴暮,难道还不明白吗?

宁离心乱如麻。

这镜照幽明,他读来读去,都觉得是那丹抄残卷的进阶,只不过更高深、更晦涩一些。

裴氏皇族留下这一卷神通,难道就只是想要后人的命吗?告诫那些急于求成、贪图蝇利的后辈,心生邪念,误入歧途,便只有落得反噬而亡的下场吗?

宁离仔细回忆,竟然想不起来哪一个,曾修了这功法,能有善终。

因为从前并无人修成。

他抓着那经卷,手中不知不觉用力,周身真气激荡。忽然间,心中生出个念头。

一幽一明,二者相对。镜照幽明,照的究竟是幽,还是明?

可在他看来,那所照的,根本就是黄泉幽冥。一旦修习这功法,便是把自己往着断头路上逼,哪还有半分明亮未来可言。

便当真不能再选一条路吗?

便当真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他问裴昭要选哪一个,可这两个药方,无论哪个,都是摧人心肝……

宁离这般想着,眉目间渐渐生出了几分郁气,他攥着那卷镜照幽明,指节微微泛白。

他心道,孙大夫到底是不曾习武,虽然救死扶伤,悬壶济世,但是对武道化境能做到何种地步,还是不够了解。

如何教一介凡人踏入道途?

于旁人难比登天,可若于无妄境而言,不过是要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