亮又温柔的松田夫人,忽然觉得一切似乎都顺理成章了起来。
松田阵平这意料之外的一面,是来自于在原作中由于松田丈太郎冠军赛的变故大概早早就离开了他们父子俩的另一位长辈的言传身教。
佐仓明子的眸子里隐隐现出一些欣慰和快乐的神采,原来她上一次来到这个世界是有意义的。虽然没有做出大的改变,但至少消除了一些遗憾,让松田阵平拥有一个要更幸福一些的家庭。
松田阵平看着她的神色,眼底飞快地闪过一丝困惑和狐疑。
“我最后还有一个问题,松田君这边有医药箱吗?”佐仓明子忽然记起手腕上的伤口问道。
松田阵平立刻放下心里的疑惑把医药箱拎了过来,带着关切:“受伤了?需要我帮忙吗?”
佐仓明子对松田阵平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一点小伤,我自己能处理,不麻烦了。”
松田阵平进屋拿了点东西出来,出来的时候瞧见佐仓明子正在往自己手腕上交错的伤痕上倒消毒酒精。
她没出声,没有闷哼也没有喘息,但咬紧的牙齿毫不留情的力度看着几乎要嵌入下唇。
松田阵平静静地看了一眼就立刻收回了目光,大步走进洗浴室关上了门,在别人已经婉拒的情况下非要去帮忙,去瞧对方狼狈的样子,就有点不礼貌了。
等佐仓明子给手腕上的伤消完毒,她的额头上已经蓄积起了一层细细的汗珠,密密扎扎的疼还在继续,整条手臂上的肌肉似乎都产生了生理性的痉挛。
佐仓明子轻呼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缓了一下,才继续往伤口上小心地涂药以及包扎。伤药的质量不错,伤口处传来一阵清凉感,连绵不断的痛感很快有所缓解。
佐仓明子包扎完伤口之后从水壶里用烧好的开水把杯子倒满慢慢喝掉,然后走到吹风机挂架前拿起吹风机。
刚把吹风机拿下来,她就发现了一根卡在挂架缝隙里的头发。
她伸手扯下来,盯着那根头发看了两秒,这个长度的直发。毫无疑问不是松田阵平的,而是属于已经离开的萩原研二。
得以留存的原因大概是……松田阵平在萩原研二殉职之后都没有动过这个吹风机。
握着那根头发的佐仓明子的心绪剧烈波动,她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共情了松田阵平,细密的长睫也随之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
这种已经宛如空气般自然存在于生活中的人消失在生命中后,最初或许不会有撕心裂肺的痛,只是茫然恍惚和不敢相信,对这件事没什么实感。
很快,你会发现熟悉的环境和生活节奏都变得陌生,过去对方妥帖安排好的部分也要自己一点点去了解和学习。
艰难或不算艰难地适应了这些,迈过了这些之后,对方留下的痕迹仍然会在某个普通的深夜、某个阳光灿烂的清晨、某个吃着不小心烧糊了的饭菜的中午……在往后无数个平常的日子里报复性地袭击你。
每一寸时光都仿佛有人提前画好了刻度,用以丈量不知道深浅,也无法用言语吐露的痛苦。
很快洗浴室那边传来了开门的动静,愣了半晌的佐仓明子眨了眨眼,立刻下意识地打开了吹风机,掩盖自己心里翻涌着惊涛骇浪的事实。
松田阵平从里面走了出来,他的目光掠过站着吹头发的佐仓明子,走过去在沙发上坐下,也不顾仍然在缓慢滴水的发梢,拎出家用的工具箱,动作快速但平稳地开始拆佐仓明子的手机。
等到佐仓明子把自己的长发吹干,松田阵平把屏幕重新亮起来恢复如初的手机和一把梳子一起递到了她面前:“修好了。”
“谢谢松田君,那就晚安啦。”佐仓明子把手机接过随手放进睡衣的口袋里,笑容甜美地跟松田阵平道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