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抬眼时正撞上朗月现看过来的眼睛。
程澈穿着一身非常利索整洁的西装,外面套着黑色羽绒服,额角还沾着急忙赶来带出来的薄汗,窗外竹影扫过他清瘦的侧脸,站在门口规规矩矩向朗父鞠躬问好,抬起头的瞬间,眼神不由自主的便粘在朗月现身上挪不开了。
朗月现没关注到程澈异样的眼神,还在眯着眼盯着程澈发梢翘起的一小撮卷毛。
他想到前段时间全国名校金融投资模拟赛期间,他们俩每天要研究各种投资策略和虚拟金融报表到凌晨三点,第二天还要准时去上课。
这人居然还能在同时校外兼着职的情况下再写出一份让风投老总赞不绝口的企划书,简直恐怖如斯。
——
朗父饶有兴致地打量对视的两人:“你们认识?”
朗月现手腕微倾,将茶壶悬停在茶海上面,看着最后一道清亮的茶汤坠入公道杯,这才淡淡开口:“同班同学。”
“哎呦那可真巧。”朗父笑着接过儿子递来的茶盏,又饶有深意地看了看穿着妥帖的程澈:“怪不得陆总当个宝贝,的确是个块好料子。”
陆存远手一抖差点洒了茶水,他扭头盯着自家实习生,眼睛瞪得溜圆。
这个为了每个月多赚公司五百块钱伙食费,天天蹲茶水间啃自带素包子的年轻人,居然和朗氏集团二少爷有私交?
想到程澈操盘时精准得可怕的预算,还有此刻面对朗家人对话时比自己还自然从容的仪态,他后知后觉地倒吸凉气。
“老大……”陆存远借着身位遮掩凑过去耳语:“以后你坐我工位,我蹲你脚边行吗?”
程澈:“……”
程澈脱下羽绒外套挂在门边的黄铜衣架上,正了正西装前襟落座在陆存远旁边。朗月现适时推来一盏温热的茶,骨节分明的手指在天青色的茶盏映衬下白得泛着冷光,程澈慌忙用双手捧住茶盏,指尖与对方在杯沿处一触即分,感受到了对方微凉的体温,便忍不住又抬眸看了朗月现一眼。
朗月现这次接收到了程澈递来的眼神,男人深棕色的瞳仁湿漉漉的,看向自己时莫名泛起些明显幽怨的委屈意味,活像是被人抢了肉骨头的小狗。
程澈那双圆滚滚的狗狗眼要是耷拉下来,想装看不出来都难。
不过即使升起些念头,朗月现也并未往自己身上找原因。毕竟最近几个月他几乎没怎么去学校,和程澈自从比赛过后都没再见过面,程澈可怜巴巴的样子肯定和自己没关系。
父亲让他在学校休一段时间的假之后,他就在集团总部隔壁买了套大平层,每天帮衬着父亲开晨会看报表到深夜。顺便感慨几句,这工作量真不是一般人做得了的。
怪不得都说朗秉白是商业暴君,先不说他在工作上行事果决,雷厉风行,在朗父将集团交给他后,凭借极其优秀地在判断金融市场走向上的强悍直觉,无比出色地将接手的所有交易利益最大化,把朗氏发展的实力愈发雄厚。
单说他敢单枪匹马撑起整个朗氏的魄力,这强悍的心理素质和工作能力也够他学上个十年八年。
朗月现到底还是年纪尚轻,他自觉对比朗秉白在对朗氏的用心程度上,的确自愧不如。也不得不承认,无论是经验还是能力,朗秉白做的确实无可挑剔的优秀,让人佩服。
清冽甘甜的茶香在包厢里袅袅升腾,朗月现手腕轻抬,露出的那截腕骨白玉一般,滚水注入茶海激起细密的水珠,有微小的几滴溅出来,在他指节上烫出淡淡的红痕。朗月现的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一举一动都显得非常专业,优雅至极。
陆存远偷瞄了好一会儿,眼珠子都要掉进* 朗月现面前煮茶的银壶里。直到程澈屈指在茶桌面上轻轻扣响,他才回过神,手忙脚乱从公文包抽出报告